我對國片的感覺跟普羅大眾一樣,總覺得是文青們的產物,有一定的距離感,而且是拍給同溫層的人看的,但《大佛普拉斯》絕對不是,先別提黃信堯導演的親切台語旁白和國罵,一下子拉近大家跟該片的距離了,片中讓觀眾笑到不行的台詞,活生生就是你我工作和生活的映照,只要不屬於金字塔頂端的權勢者,裏頭的每句對白都可以讓你心領神會,跟著導演同聲怨嘆「三聲無奈」,只不過當這些真實到不行的情節,發生在社會最底層的人身上時,那就不只是哀怨,而是逼出大家心底深處的茫然和心酸了。
專訪黃信堯導演的時候,他說起《大佛普拉斯》在加拿大「多倫多影展」放映時,一位觀眾的回響,對方提到加拿大也有很多流浪漢,他們其實跟一般人無異,就是在過生活而已,並佩服黃信堯導演怎麼可以如此了解這些人的心理和生活,其實,這就是黃信堯導演的用意,他要大家知道,不管有沒有權勢、底層不底層,每個人其實都只是在過生活而已,不需要因為自己的優越感,而去貶抑、欺負、踐踏別人。
那麼黃信堯導演,又如何可以把《大佛普拉斯》的每個人物、故事和生活,了解得如此透徹,叫觀眾感同身受呢?這就不得不提起他從2000年開始拍攝記錄片和短片的深厚底子了,那些片子不管是圍繞著市井小民,抑或嘲諷階級政治百態,他的貼身訪問、深入觀察以及自身的經歷,令他體悟到人生的荒謬,進而帶進電影裡,更在《大佛普拉斯》發揚光大,讓觀眾跟著他說故事的方法,猶如真實體驗到那種卑微的處境和莫名心酸。
甚至阿堯導演的朋友看過《大佛普拉斯》之後,還曾經告訴他,片中閉俗又單純的「菜埔」(莊益增 飾),以及總是在挖苦別人中隱射人生大道理的「肚財」(陳竹昇 飾),根本就是導演的寫照,阿堯導演也不諱言,自己在寫劇本時,一些講話的確是會投射在這二人身上。
但不僅於此,片中只有一句台詞、張少懷飾演的「釋迦」,以及每天言不及義的「土豆」(納豆 飾),都多多少少有他的影子,妙的是,這四個社會底層的人物,在黃信堯導演的塑造之下,每個都令人喜愛和叫觀眾感同身受,或許這也是因為在這些人身上,我們都看到了某部分自己影子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