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豔后陷阱與西部片凋零
1963年上映的《埃及豔后》是好萊塢高風險投資失敗的經典範例,該片雖然在北美和全球大賣,卻因為無法填補相當於現在3億美金的成本,險些造成出資的20世紀福斯公司破產,此後每當有一部製作成本極高的電影出現,「埃及豔后陷阱」這個市場疑慮就會隨之浮現,另外自從橫掃全球將近半世紀的西部片在70年代凋零後,某個類型電影出現票房衰弱,也很容易被作出西部片化的聯想。
然而現在大片商投入IP電影、特別是超級英雄電影的數量幾乎已經壓過其他類型的作品,而且每部的拍攝成本不只動輒超過1、2億美金,片商所投入的宣傳成本更幾乎與拍攝成本一樣多,若再加上相關分紅,電影的總成本又將更可觀。去年上映的《蝙蝠俠對超人:正義曙光》就是最好範例,該片拍攝費用2.5億美元,宣傳成本1.75億美元,還有製片、導演及演員分紅的1.22億美元,以及最後約4400萬美元的其他支出,讓該片總成本高達5.75億美元,此時若以傳統的拆帳制度來看,《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曙光》全球8.73億美元的票房,在與戲院拆帳後,可能會讓出資的華納公司虧損,甚至出現「埃及豔后陷阱」的危機。
不過事實上華納不只沒有賠錢,還反倒淨賺1.05億美元,成為去年第七賺錢的電影,原因就是當今的電影已經不需要單靠票房市場來獲得收入,電影院外的影像出租、相關授權和周邊商品的利潤,足以讓一部賣座的電影更賺錢,或是讓不賣座的電影避開虧損或小賺,因此除非超級英雄電影真的完全山窮水盡,否則很難重演過去西部片凋零的歷史。
IP並非萬能 為系列化而拍更容易失敗
不過IP電影就真的是片商的萬靈丹嗎?當我們看慣了超級英雄電影再度打破某個賣座紀錄後,其實很少注意到還有更多的IP電影其實不被市場所接受,例如這兩年上映的《魔獸:崛起》、《攻殼機動隊》、《刺客教條》就是標準的失敗範例。
這三部作品在全球都有龐大的原作粉絲,而且製作方也盡可能重現原作的樣貌,後兩部還找來大明星加持,更重要的是這三部作品的世界觀也足夠龐大發展成電影電視劇化的作品,但這三部總成本大約都在2億以上美金的電影,其票房表現卻只能用慘烈來形容。
儘管造成這三部電影票房崩盤的原因各有不同,但都有「無法顧及所有原作粉絲」的共同原因,若再加上整體賣座不如漫威的DC超級英雄電影系列,似乎都在暗示,如果無法不走漫威將故事極簡化和角色扁平化的方向,或是像《黑暗騎士三部曲》那樣重新賦予新的意義,否則單純想依靠重現原作,或是為求系列化而在劇情上大動手腳的方式反而會既不得粉絲歡心,又無法吸引早已逐漸對IP電影麻木的潛在觀眾,特別是在資訊爆炸的當代,某位粉絲的一句負評,影響力可能就超過3個專業影評的好評。
經典電影狂開機:明星與片商的新解藥?
對於數字極為敏感的好萊塢當然也很清楚唯有成功的IP系列電影才能有龐大且穩定的收入,但有系列潛力化的IP電影在經過數十年的摸索後幾乎已經被開發完畢,剩下的作品不是高風險就是系列化困難,因此這幾年好萊塢也將重點放在將過去的經典電影重開機,並再將其系列化,《侏儸紀世界》、《瘋狂麥斯:憤怒道》、《星際大戰:原力覺醒》、《哥吉拉》和今年上映的《異形:聖約》、《神鬼傳奇》就是這類思維的產物。
將經典電影重開機的好處在於,電影公司本身就擁有這些作品的版權,而且由於作品本身就是經典,其票房潛力可能還遠比IP電影來得大,甚至有些作品甚至在較不嚴謹的條件下,光靠一部電影的文化影響力而未被改編成其他作品就被稱為IP。
此外這類電影的地位之高,也讓片商必須要小心維護作品的品質,所以更依賴大導演或明星演員的加持,或是尋找有潛力的新人導演或演員接手,《哥吉拉》、《侏儸紀世界》就是屬於後者,《異形:聖約》和《瘋狂麥斯:憤怒道》就是前者的代表,而《星際大戰:原力覺醒》則是兩者的總和,也是目前經典重開機或再續集化最成功的電影(全球票房20億美金、歷史排名第3)。
不過這時又有個問題回到IP上,就是「誰擁有的IP比較多」,有有漫威、星際大戰和皮克斯的迪士尼不僅握有最多的賣座IP,甚至在原創領域上也不容小覷,去年唯二殺進全球前10大賣座片的原創電影其中一部就是迪士尼的動畫片《動物方城市》,而恰好近年來最容易進入10大賣座電影的原創作品也是迪士尼最擅長的動畫片,這讓迪士尼處於電影史上少見絕對優勢。
反過來看手中僅剩《變形金剛》這個賣座IP的派拉蒙,今年能否走出虧損就全靠今年上映的《變形金剛:最後騎士》的票房,讓人幾乎忘了派拉蒙曾是2011年最賣座的電影公司,此外索尼影業為了不讓蜘蛛人的版權回到漫威,不得不把才在2012重啟過的蜘蛛人《蜘蛛人:驚奇再起》再度於今年重啟成《蜘蛛人:返校日》。
然而好萊塢的挑戰不僅是在成長趨緩市場中爭搶IP,隨著Netflix這類串流影音不再滿足於提供影片開始投入自身的電影、電視劇電影化和娛樂市場本身變化的多重挑戰下,未來好萊塢只會面臨到更嚴峻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