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生的貪戀是人類最原始的本性。當進入遲暮之年,我們開始學會從簡單的愉悅中尋找慰藉——友情、日常的例行公事、好食物的味道、以及陽光照在臉上的那種溫暖。我們對於成功和財富積累的興趣變小了,對於僅僅活著的獎賞興趣加大了。如何度過老年生活,即便是身患絕症後的那一段時間的生命品質才是我們應該思索和提前考慮的。
現在醫學的重心很狹窄。醫學專業人士專注於修復健康,而不是心靈的滋養。我們對疾病和老年的恐懼不僅僅是被迫忍受對種種喪失的恐懼,同樣也是對孤獨的恐懼。當人意識到生命的有限,就不再要求太多。對諸如財富、權力、地位的追求欲望減少。然而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是一場保持生命完整性的戰鬥——避免被削弱、被解構、被征服、避免使現在的自己與過去的自己和將來想要成為的自己相斷裂。因此我們在體力和活力巔峰的狀態下所要求的尊嚴、自由、隱私在生命的尾段也應該被保留。
作者在書中提到在美國針對患有絕症的病人並不是只有躺在醫院的ICU病房這一條路徑。已經有一部分人選擇了善終服務。善終服務是在積極治療無效和最終死亡之間的一個新的醫學和護理階段,不以治療為主,而以幫助病人減少痛苦,在親人的陪伴下,在善終服務醫護人員的調理下安詳地離去的一種服務理念。提供善終服務的人會每天來到病人家中檢查身體各種指標,在征得患者和家屬的同意後,會開出比醫院提供劑量大很多的止疼藥物劑量,確保病人有足夠清醒的意識和體力完成一些讓他們獲得幸福感的細碎的小事。並不是每個人都接受善終服務的主張,然而那些接受的人在為我們這個時代展現了一種死亡藝術。讓我們看到了另一種關於死亡的可能性。
25歲的我第一次談“死亡”,並不深刻,也沒有洞察所有。我們有無數個理由可以選擇逃避這個話題,但必須正視它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它終會到來,我們無處可逃。開始思考自己、父母、親近的人的衰老和死亡,可能會夾雜著很不愉快的感受,但這不是我們不去積極思考的理由,畢竟接受個人的必死性,清楚瞭解醫學的局限性和可能性,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不是一種頓悟。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和愛的人好好告別。尤其是最後的告別,這需要我們在生命還充裕的階段認真計畫、反復確認、審慎衡量。 當我們設想過老年生活圖景最好和最壞的樣子,我們會對時間的推移更加坦然,會更珍視和自己獨處的時光,和父母相聚的時刻,和愛人相遇人海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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