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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總統選戰釋放強烈逆轉訊息 看時代力量對廢死立場的徬惶 全球化到孤立主義?右傾到左傾?多元主義到白人主義?(中)

美麗島電子報/林濁水 2016.04.11 00:00
文章摘要:當我們看到美國主導的資本主義全球政經體系滋生的種種病痛,現在已經令他們的堅實公民社會、民主體制和憲政傳統都快要招架不住,那麼只有軟性民粹伴隨著不成熟的憲政體制和不成熟的公民社會的台灣豈不令人不安,而這現象領導台灣的政界看來並不在乎,這豈不更是令人擔心。 當前反傳統政治菁英的民粹主義現象,不只在美國愈演愈烈,這更是世界民主發源地西歐這幾年來的強烈趨勢。美國的川普、桑德斯各自代表了左右兩翼的民粹主義,而在西歐民粹主義也同樣在左右雙向開弓。英國2015年工黨選出英國近代史上最左的黨魁柯賓,完全向布萊爾的第三條路線說再見;另一方面主張脫離歐盟的右翼獨立黨(UKIP)也在全國選舉中獲得大量選票。

在歐陸,法國右翼的國民陣線(Front National)的Marine Le Pen崛起;歐洲右翼民粹政黨紛紛進入議會和政府,早在2014年德國右翼民粹主義選項黨就得以向歐盟議會派出7名代表;類似德國選項黨的政黨已經在歐盟5個成員國參與執政;在波蘭和匈牙利,民族主義保守勢力在議會占絕對多數;在雅典,最神奇,左右翼民粹主義政黨聯合掌權;挪威、瑞士,民粹主義勢力是聯合政府的組成部分。在敘利亞難民問題惡化後歐洲的右翼民粹黨聲勢更加戲劇性地上升。

西歐國家如此,在共產主義信仰已經破滅,而過去一段時間依賴維持政權正當性的高速經濟成長又明顯下滑,內部貧富矛盾還急速上升的一些後列寧主義國家,領導人仰賴右翼民粹號召鞏固政權就更不在話下了。

西歐的例子充分說明了民粹主義是一種心態不是意識型態,因此既可以結合極左,也可以結合極右,如果我們把眼睛回拉回台灣,還會發現他既可以藍,也可以綠外,甚至還可以白。

由於可以藍,所以當前深藍的深重危機使被換掉的柱捲土重來,意氣風發地當上藍黨主席;可以綠,所以不只墨綠的時代力量成為第三大黨,而民進黨黨中央雖然努力想要擺脫民粹掣肘,但是在陳水扁特赦議題上仍然左支右吾,兩岸協議監督條例草案仍然成了兩岸不協議條例;可以白,所以柯P以超越藍綠為號召成為耀目的民粹明星。

市民社會和民粹本來是兩回事,但是由於市民社會與國家政權之間存在著既互補又對抗的關係,在民主體制中直接民主和代議民主也同樣存在著互補又對抗的關係,頂多只能說市民社會與國家政權之間更需要互補; 而直接民主和代議民主之間對抗的關係更鮮明, 於是在台灣代議體制失能被高度不信賴的情境下,市民社會和民粹主義兩者匯流合一,使得2012年到2014年波濤壯闊的白色運動並不只是大家強調的公民社會的運動,他同時具備強烈的民粹主義色彩。

昔時,法國保守的古典自由主義思想家托克維爾考察了美國後,在讚揚民主制度在美國的成功發展之餘,還一方面警告民主制度下出現多數暴政的可能,另一方面盛讚美國社會各式各樣的自發性的自治團體,也就是公民社會,是美國民主的支柱。

他的說法區別了有組織有清楚的價值內涵的公民社會和往往由魅力領袖直接感召,沒有明確內涵而訴諸直接民主的民粹的不同。他認為前者可取,後者可慮。

太陽花運動最神奇的地方在於他匯集了非常多目標不同甚至牴觸的不同的公民團體而和民粹主義者,集體性地凸顯直接民主的精神,挑戰包括藍綠政黨在內的代議體制,直到要求召開公民憲政會議。

憲政會議戴上「公民」的帽,意義弔詭,一方面清楚地表示了白色力量對包括藍綠政黨在內的整個代議體制的不信任;另一方面這樣的訴求,也跨越了過去民粹人士的傳統興趣—在過去他們只對公投、罷免等直接民主制度的建立有興趣,而對和「人民」經常對立的代議體制的妥善化興趣缺缺。

太陽花和先前幾年來的街頭運動有這樣奇特的混種本質,於是民進黨、柯P、時代力量做為運動遺產的繼承者,也都繼承了混種的基因,也因此在內在的價值取向和外顯的具體政策上難以呈現鮮明的樣貌,甚至是出現了矛盾。

這矛盾且先以時代力量為例。

時代力量,毫無疑問的,在信念上有最濃厚的直接民主傾向,他們的成員從過去到現在都最努力推動公投和罷免門檻的降低;但是他們重要成員又是最強烈主張廢死的。廢死在世界各國都是由小眾進步的公民團體所推動成功,而其途徑幾乎只有透過代議政治才能成功,如果要透過公投註定是難之又難。如今時代力量在代議體制內擁有了5席立委,考慮到未來的選舉,竟然公開表示他們的政策中沒有廢死這一項。

事實上,多元社會中的多元價值經常是互相矛盾的,因此從多元社會的角度來看,一個能在政策上包山包海涵蓋太多不同公民社會訴求的價值的政黨是不存在的。於是時代力量只好做選擇,之後便是總體的情調,公民社會的白色彩淡去,回歸其成員的民粹本色,而呈現了「墨綠民粹」的色彩。

其次,柯P,他力推i-voting,領導風格上強調個人魅力,毫不重視組織團隊,又抗拒明確的意識形態、價值觀,呈現的無非也是強烈「白色民粹」風格。

至於民進黨,無論是在交接條例或兩岸協議監督條例乃至國會改革主張…等等,仍然在在流露一定強度的「軟性民粹」風貌。

最特別的是,太陽花運動正當高潮時,拋出了召開公民憲政會議進行憲政改造的訴求,而今太陽花遺產的繼承者不論是時代力量、民進黨或對國之大政興趣濃厚的柯P,都對憲改毫無興致,學界還浮現一個很大的聲音替他們合理化,那就是「人比制度重要」,整個的氛圍在在和民粹相親,在在和代議體制的憲政精神相遠。

由於大氣氛如此,因此當我們看到美國西歐民粹風吹起時,因為貧富差距和世代剝奪的惡化,左翼主張也水漲船高,但是台灣,從公民社會角度看,最相親的社會民主黨卻在選舉中完全被民粹淹沒到斯人獨憔悴的地步,這也就不必太驚訝了。

這篇文章並不是要否定民粹主義,因為這篇文章不打算跟隨著黃光國教授的路子走,而把民粹駡得一文不值,黃教授太過於唯菁英主義立場了。

事實上,人類民主政治的發展進程,本來就常在菁英主義/代議民主和民粹主義/直接民主兩者間擺動,擺動帶來了緊張,但是進歩的修正也往往因此在緊張中產生。所以我們固然看到在歐美,民粹主義有以左翼民主社會主義為內涵的,也有以右翼民族主義為內容的;同樣,民粹主義有把倒退的保守主義當寶貝的,如今天台灣的深藍,也有以進步主義為內涵的,如19、20世之交的美國進步運動。

如今台灣在白色運動後,浮現的民粹精神雖然遠不如歐美的生猛嗆辣令人驚駭;但是,歐美本身一則有長遠的公民社會傳統,二則伴隨著的是相對成熟的憲政體制和文化,而台灣這兩樣都還很不成熟,於是在幾年劇烈的白色震盪之後,留下的遺產似乎只有的軟性民粹。

當我們看到美國主導的資本主義全球政經體系滋生的種種病痛,現在已經令他們的堅實公民社會、民主體制和憲政傳統都快要招架不住,那麼只有軟性民粹伴隨著不成熟的憲政體制和不成熟的公民社會的台灣豈不令人不安,而這現象領導台灣的政界看來並不在乎,這豈不更是令人擔心。

【圖片為資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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