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陽花學運反服貿，到林義雄絕食反核四，接連兩波公民運動，讓民進黨處境頗為尷尬。事實上，3.30黑衫軍凱道遊行之後，林義雄籌組的「公民組合」社團，已在3月31日提出結社申請，發起人表示「原先以個人身分全力投入3.18學運的同志，可以以社團名義為新世代公民從政運動盡心盡力，協助青年公民領袖投入未來的選舉」，兩股公民運動勢力逐漸合流，從公民運動轉向參選組黨，意圖已經越來越明確。 早在2月28日，林義雄即表示，希望透過公民運動推動藍綠板塊位移，使2016年國民黨在國會難以過半，他認為民進黨已經無能開拓中間或淺藍板塊，但公民運動還有機會。當時林表示，「公民組合」將先以社團名義登記，以一年時間發展，如果民氣可用，就會在2015年組成政團，投入2016年立委選舉。 「公民組合」臉書在3月1日正式上線，黃國昌提出三點訴求： 一、創造一套有效的問責機制，包括運用網路科技、降低參與門檻。 二、建立平台、形成論述，結合公民審議政策，提出問題解決方案。 三、號召公民支持候選人，參與2016年國會選舉，打破政治壟斷。 儘管「公民組合」的前兩點主張，分別針對問責機制與公民審議，與未來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所標舉的「公民路線」不謀而合，但第三點號召參選立委，就必然與民進黨衝突。民進黨固然可以在前兩點與「公民組合」分進合擊，但雙方遲早會面對政黨競爭，早晚也要釐清彼此的曖昧關係。 民進黨與公民組合的矛盾，已經在政策分歧上浮現。針對兩岸協議監督條例，民進黨對於民間版「完全不信任行政權，一面倒向立法權和公民團體」的極端主張，並不可能照單全收；針對兩岸服貿協議，民進黨仍然主張「逐條審查、逐條表決」，仍需顧及兩岸ECFA（含服貿、貨貿、爭端解決機制）與全球FTA佈局的連動關係，不可能要求「退回服貿、重啟談判」。 至於林義雄在停止禁食同時，要求擋下《自由經濟示範區特別條例》，與高雄市長陳菊、台南市長賴清德明顯衝突，民進黨立院黨團總召柯建銘已經表示仍將繼續提出對案，進行逐條審查修正。 事實上，「公民組合」標舉比民進黨更激進、更貼近公民的主張，本身就是組黨運動的策略選擇，就像1993年「新國民黨連線」脫離國民黨另組新黨，當時也曾標舉「小市民的代言人」對比國民黨的黑金政治，試圖爭取更多中間和泛藍選民支持，如今「公民組合」也標舉「公民問責與公民參與」對比民進黨的派系壟斷，試圖爭取更多中間和泛綠選民支持。 問題是，組黨運動不可能在真空發生，必將和台灣特有的統獨光譜產生連動。例如儘管新黨標榜自己是「小市民的代言人」，終究仍然無法掩飾本身的激進親中路線；依循同樣的邏輯，儘管「公民組合」標榜自己是「公民運動代言人」，終究也無法掩飾本身的激進反中路線。隨著時間流逝，新黨的激進親中路線明顯多過「小市民」路線，「公民組合」未來能否不重蹈覆轍，不讓自己的激進反中路線多過「公民運動」路線，仍然有待歷史證明。 面對方興未艾的「公民組合」，未來的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固然較有個人歷史淵源，雙方將有較多合作空間，但「公民組合」要開拓出另組第三勢力的參選空間，早晚必然會與民進黨分道揚鑣，雙方的曖昧關係最多恐怕只能維持到今年11月29日七合一選舉為止，民進黨要及早做好心理準備。 ＜本報推出每日評論專欄，吳子嘉「與子同仇」、周玉蔻「絲絲入蔻」、郭正亮「不點不亮」以饗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