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朋友店裡喝咖啡，她的兩個女兒說肚子餓，朋友開始準備泡麵茶，跟兩個女兒說：「你們先一起吃一碗。」大女兒嘟著嘴巴，我好笑地問她：「你是不是怕到時候一人一半，媽媽會給妹妹比較多？」那孩子的眼神有如遇到知音！
這種劇情天天在我家上演，小孩一絲一毫地計較著誰得到的比較多，「這樣不公平」！剛當家長的時候，對於這種「指控」可是萬分焦慮，希望自己千萬不要落人話柄，但是後來發現自己怎麼做都無法讓小孩時時滿意後，有種「自暴自棄」的心理漸漸發酵，也忍不住偷笑，一人一半就公平？但是9歲的姐姐吃5個草莓可能還不填不飽，對4歲的弟弟來說早就吃撐了！但我當然不會立刻指出這個盲點，畢竟她／他們早一日達成和平協議，我才能早一日耳根清淨。
面對爭奪的兩方，我的因應方式也非常多樣──呃！老實說也沒那麼多，簡單一點可以分為直軸：理性與不理性，橫軸：時間與沒時間，交錯成4個象限：一、理性vs.有時間；二、理性vs.沒時間；三、不理性vs.有時間；四、不理性vs.沒時間，最為理想的自然是第1象限，沒有急迫的時間壓力，身心狀態處理頗適宜的理性狀態。那麼，不管小孩是要爭奪家產或是揭露自己是外星人，我都還可以淡然地笑著說：「哦！這樣呀！那你們打算怎麼在地球生活？」
如果是第4象限：時間急迫兼自己又累又急或是又煩又頭痛，我會叫這2個外星人立刻瞬間移動回自己的星球，而且不准帶走我的一毛錢、一粒米！！！不過如果她／他們如果會因此就停止爭奪，那她／他們就不叫小孩了，所以結果自然也會搞得天翻地覆……
我最常問的是：「為什麼這也要吵？你們可以不要吵嗎？」但是最近我突然驚覺，假如我把小孩養成即使面對自己覺得不公平的狀況，都不會爭取，等她／他長大，在職場遇到無良的上司她／他們也會乖乖聽話，面對大環境的不公不義也安靜地默默接受，面對8月要裝填的核四廠燃料棒也鬆手放行，不發一語，這就是我期待孩子面對「公平」的態度嗎？
我發現，孩子在意的其實也不是到底分到幾顆草莓，而是分配與決定的過程，自己的意見是否被重視，自己的感覺是否被照顧，最重要的，自己是否有權決定，然後立下一個彼此都同意的規則。更理想的是，這個過程與結果，不是被當權者（家長如我）決定，而是當事人（尤其是弱勢者）在來來回回的討論與爭取、談判或妥協後，自己找出解決的方法。
我也期待，孩子不只是注意資源分配的問題，還能懂得回頭來質疑：「為什麼你只拿了一百元買草莓，卻花了1萬元買手機？」學習看到事情更完整的面貌，持續思考關於「公平」這個議題……
（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常務理事）
（圖說）圖攝於2012年4月30日。（圖／Fried Dough 來源／Flickr創用CC）
延伸閱讀
【如何丈量公平?】http://www.lihpao.com/?action-viewnews-itemid-98246
【5歲小孩都懂的道理】http://www.lihpao.com/?action-viewnews-itemid-4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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