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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介面:記憶幻術

立報/本報訊 2014.01.15 00:00

■吳哲良

集體記憶是在特定的時空脈絡下形成的世代記憶,它以單向度的「事實」呈現真實性,卻同時遮掩或拒斥了事件的發生的多元詮釋性,讓人忽略製作記憶背後的權力結構以及操作技術。

從1949年到1987年解嚴之前,國民黨以「黨國式國族主義」(有人稱為「大中國意識」)壟斷中國近代史的詮釋,即藉「反共復國」的意識框架一方面掩飾國家治理的失敗以及國共內戰的失利,一方面合理化威權統治台灣的正當性。此置換式的集體記憶試圖以復國者之姿淡化其統治者的階級屬性,並以正義之名概括美國的東亞冷戰布局。

1990年代始,儘管台灣國族主義論述(我稱為「大台灣意識」)某種程度批判了先前黨國式歷史記憶的虛妄面向,卻又透過「逆溯的神話」展開台灣主體的歷史建構以及認同打造工程——亦即,以符合民族主義者的政治目標回頭去創構民族的神聖歷史。它不僅同樣通過置換的手法,以徹底受害的本省人身分強化受殖民的集體記憶,從而消抹非省籍因素的階級統治問題;甚至,它還以跳接的手法斷開國共內戰以及日本大東亞殖民的歷史脈絡,在政治、歷史與文化上建構合乎去中國化的台灣主體,致使出現一面將國民政府詮釋為殘暴殖民者,一面又讚許日本的殖民恩澤這種弔詭的情況。

經過形式民主化20餘年,以往一黨獨大的威權敵人不再,民主的「敵人」為政敵所取代;更準確地說,媒體選定的標靶成為人民的敵人。然而,平面與網路媒體所構成的訊息媒介往往也是訊息的消費管道,它透過曝光式的手法產生炫耳奪目的效應,為了獲取爆炸性的「第一印象」爭相攻佔人民耳目。藍綠政黨對立的衝突效果難免疲軟,非政治領域之爆料報導的聳動性更容易讓人民「有感」。但是,曝光式報導的駭人效果畢竟有其邊際效應,連續一週的全面訊息轟炸終將了無新聞新意而下檔。這使得集體記憶轉變成微記憶的型態:當爆料的柴薪不足以持續煙花般的震撼,它便如曇花消逝而淡忘。訊息的感官化或許引發人們對假象的憂懼、對不公正的義憤與指責,但在訊息的感受價值貶值之後,真相的追蹤與公正的堅持卻成為這種曝光記憶的反諷。譬如,無論是洪仲丘案或商周的「牛奶駭人」事件,它們激起民眾對不公、假象、霸權的短暫聲討之後,究竟還餘留多少冷靜回頭反省當時對范佐憲的種種不實指控以及對酪農造成的傷害?

置換、跳接、曝光式的記憶,是政治的治理手段,也是記憶的幻術。批判性地回顧這些記憶的製作手法,才有可能拆解層層堆疊的「集體記憶」,讓喧騰的情緒政治歸返理性。

(社大講師)

圖說:陸軍下士洪仲丘疑遭虐死案,桃園檢方於2013年7月28日下午傳喚遭軍檢收押的上士范佐憲(藍衣);范理平頭手腳上銬,隨即步入偵查庭。(圖文/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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