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記錄台灣各地景物的影片,將我們的視野,從虛擬螢幕與低頭漫視中拉抬至無限遠的高空,這時候的景物,不再是行車記錄器衝突與爭吵,不再是網友抱怨雞毛蒜皮的小事,更沒有政客名嘴爭奪攝影鏡頭的嘴臉。電影中的台灣,靜靜的,散發出她的自然美,卻也揭露了她被破壞的一面。
法國電影研究學者梅茲曾說:「電影是一個沒有語言系統的語言」。他的解釋告訴我們,電影影像不同於連環圖、靜照和動畫,他包含創作者想要表達,攝影的、運動的、多元的方式。因此,《看見台灣》紀錄片,透過小孩天籟合聲音樂,齊柏林的空拍設計,飛越台灣上空的鏡頭語言,創造了一連串的視覺波動。
視覺波動,影響掌有行政能力的主事者,他們藉由鏡頭語言,看見山坡地因為觀光或居住開放,造成永不回覆的建築景觀,清境農場、新店與汐止聳立在山上的房子,因為鏡頭主觀又客觀的力量,讓主事者反思居住政策;山河與建物,成為我們的身體延伸,但濫墾到失控邊緣。
而俯視的鏡頭,更讓我們看到環境破壞的真相,汙染的色彩,如同畫布中不協調色彩的呈現,高聳的煙囪,工廠排放的汙水,都成為「有圖有真相」的證明。
電影追尋《消失的美景》,創造了人們公共的議題,行政部門的徬徨,與電影銷售的金額。然而,影像空間所記錄實況空間的影子,就像時間成為光線的影子一般,我們已經難回溯往日美學的情懷。
資訊展擠滿大量的人潮,追尋特高畫質的相機與電視,或是功能強大的手機,網路連線飛快的平板。短視的大眾媒體,迎合著追求速度快感的消費者,而未來的電訊匯流世界,體感媒介,或是無所不在的雲端與行動載具,消費者早已經沉溺在哲學家維希留所說:「此地不再,一切都是此時此刻」的擬像世界。
釋放與鬆綁眼球被小小螢幕框著的虛擬真實,這部電影,不是解藥,也不是行車記錄器所要的明證,至少,給視野低下的我們,思考環境中控制與被控制,居住與被居住的兩難,現在怎麼做?未來怎麼辦?我想,這便是影像達成的反思方向了!
(作者為開南大學資訊傳播學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