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習李新政權一上台,即向國民展示打貪污大老虎的決心,從薄熙來到周永康,一個比一個驚心;與此同時,泰國反對派勢要把前總理戴克辛集團連根拔起,怎樣也不退讓,名義上是要推倒貪官污吏,為泰國政壇消毒,但實情又是甚麼?烏克蘭為應否加強與歐盟聯繫,最近鬧得不可開交,親俄派與親西方兩派互相指責對方貪腐成風。
近年來,世界不少地方都說打貪腐。這令我想到法國哲學家卡繆,在他的名著《瘟疫》有一番說話:「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有瘟疫;沒有一個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免除得了的。」正如老子所說:「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湊巧地,數月前在烏克蘭期間,去看了由俄國大導蘇古諾夫(Aleksandr Sokurov)執導的《浮士德》,這乃是從歌德詩劇版本改編而成的電影,講的是跨越時代的大問題。
在大哉問下,電影展示出人生營營役役,販夫走卒追逐蠅頭小利,物慾橫流,世界是如此骯髒醜陋。一開始,浮士德與助手正在解剖一具男性人體,他們想在人體中找出靈魂所在,結果失敗告終。
人的靈魂在哪裡?明顯地,浮士德所要尋找的,乃是人生的意義。可是,人死後剩下的一如電影中那一副被掛起的人體,只是副臭皮囊,連那個煩惱根源的陽具,曾經為慾望亢奮了多少回,最後亦已失去任何感覺,靜靜垂下,與其他器官一樣,任由浮士德宰割。
諷刺的是,浮士德解剖人體慾望,他自己卻逃不出由身體所產生的慾望。貧窮與饑餓令不滿足的肉身無法安放,滋生惡念,不惜與魔鬼做交易。而魔鬼化身的梅菲斯特,一樣得去滿足慾望追求。
《浮士德》從身體展開人類的慾望風景圖,如畫卷般徐徐滾下,滾至現代人世間。
伊斯蘭教中有一個字jihad,意即「聖戰」(holy war),與自己的惡念作戰。過去10年卻被污名化,甚至等同恐怖主義,這種錯誤的詮釋,真令人啼笑皆非。
其實所有主流宗教信仰,都教人克服內心的惡念,正如卡繆所說的瘟疫。在克服的過程裡,就好像打扙一樣,與內心的瘟疫進行一場戰爭,用善念征服惡念,的確儼如聖戰,而且必須無時無刻都在進行中。用伊斯蘭的語言,這謂之jihad也!
佛教指每人都帶著「業」來到世界,我們得要不斷修行清除這個「業」。基督教講「贖罪」,每個人都有罪,需要救贖。
電影《浮士德》令我感心寒也感悲傷的地方,就是浮士德所要展開的一場人生探索旅程,竟然有魔鬼一直陪同。天堂和地獄,真實與幻象,就這樣在光影裡交織著。
回顧我們這個世界,從位高權重的上流階層到卑微的基層,事實上,人人都是浮士德。
(資深戰地記者)
(圖說)烏克蘭親歐派民眾參與基輔獨立廣場上的抗議活動,圖攝於2013年12月15日。(圖文/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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