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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趴走寫生社之上課紀錄(下)

立報/本報訊 2013.08.18 00:00
圖文■黃詩芳

小青因為前一天中暑了,家人希望他盡可能不要曬到太陽,我答應他留在學校看書。剩下小玄跟小芃,我們3人各自帶著板凳,在公園內找了一個能遮蔭乘涼的地方坐下來開始寫生。原本希望孩子們能選一個令他們感動的場景,但他們完全不這樣想,對他們而言,乘涼第一。先找到蔭涼處比較重要,其次才看附近有什麼好畫的。我放下心中期待,陪在孩子旁邊,用扇子為他們搧風,試圖趕走惱人的蚊子。

難抉擇的作畫地點

孩子們不停地喊熱、喊蚊子咬很癢,我反問他們:「那什麼時候適合上寫生課?」

小玄說:「天氣不能太熱也不能太冷。」

小芃說:「更重要的是不能有蚊子。」

小玄又說:「嗯,雨天不方便,最好是有出太陽。」

小芃說:「但是太陽不能太大,很熱。」

我接著說:「不然就是要準備扇子還有防蚊液,今天剛好忘了……。」

就這樣討論了老半天,勉強得出一個結論,大概是秋天的午後最合適寫生吧,因為春季有梅雨,冬天有綿綿陰雨,夏日酷暑難耐,看來只有秋天氣候最宜人。選擇午後是因為早上的太陽有時太烈,所以午後最恰當,但不能到傍晚,因為蚊子多。

後來,因為蚊子真的多到讓人分心的地步,我們一行3人決定轉移陣地到圖書館作畫。我心想,從圖書館的窗戶能看到大樹和草原,應該能同時躲蚊子又能作畫吧。但一到了圖書館,我就發現被孩子們騙了,因為孩子們一看到書就忍耐不住想翻想看。被我勸說了幾句,小芃終於拿起紙筆抬頭看窗外作畫,但不一會兒又低頭看書,小玄則是看到《封神榜》上某位神仙的法器覺得很有興趣,就比對著書上的圖畫下來。

經過2堂課,我發現小芃喜歡的主題偏向自然景物,而小玄只要他感興趣的東西都想畫。於是外頭雨下不停的第3堂課,我帶了家中的乾燥蘆葦等植物插在玻璃瓶中,擺放在桌上,讓孩子選擇畫我帶來的東西,或是遊走各個教室空間,將所看到的、覺得有趣的教室活動景象描繪出來。小玄馬上選擇後者,他仔細看完1樓的教室後,上2樓觀察,最後選擇去他最感興趣的太極拳班上作畫。小青和小芃則留在原處畫桌上的植物。

每個孩子不同的喜好和長才

自第1堂課開始,我就發現小芃的畫功不錯,年紀雖小,作畫卻很有架勢,下筆又快又穩,是個在繪畫上相當有天賦的孩子!不用我怎麼教,只要稍微引導提示,她就能很快掌握到要領。

我把注意力放在小青身上,當他拿出尺來,把玻璃瓶周圍的線條還有蘆葦的梗(莖)畫得筆直無比時,我著實地吃了一驚,心想該不該糾正他?但這其實並無對錯,特別是關係到藝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建築師不也是用尺作畫的。但接著我又想到,應該沒有孩子會主動拿尺作畫吧?如果不是有人曾經要求他要把線畫得很直很直,一般人應該是不會拿一把尺來畫自然景物的吧?

我小心翼翼地跟小青說,他用尺畫的線條所給我的感覺是比較冰冷的,有一點僵硬的感覺,這就好像機器人畫的線一樣;但如果是人類用手畫的線一定不會直成這樣,也許不夠直,甚至有點歪七扭八,但看起來比較自然、活潑、有生命力。「你願不願意不用尺再畫1張,然後比較看看2張圖有什麼不一樣?」小青點頭答應了。

他很快地畫出第2張畫,這次沒有用尺,玻璃瓶的線條還是畫得很直很好看,蘆葦莖這回顯得自然許多,只是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有耐性地將瓶底的小石頭和蘆葦上的細葉清楚畫出來,只胡亂圈幾筆就低著頭看起漫畫,我拿著畫好好地讚美了一番,暗自希望他未來能相信自己的能力,以後不依賴尺作畫。

前前後後爬上3樓舞蹈教室好幾趟,每次都看到不一樣的景象。一開始是大家在中間打太極拳,小玄在角落作畫,後來換小偉作畫,小玄去跟老師比劃,然後是小輝跑進去當模特兒讓小玄畫,最後是小玄對著鏡子畫自畫像。

小玄待在裡頭一畫,就是6、70分鐘捨不得出來,我好奇他都畫了些什麼,打開畫冊看到好幾張不同表情的臉,我鼓勵他畫一些遠景,把人物的姿勢動作畫出來。但我知道這不容易,所以只提了一下就離開讓他自由發揮。等第4堂課我請大家發表感想時,小玄說了一句:「畫圖不容易,蠻難的。」我自己也這樣覺得,常常越想要畫得像,越覺得難,所以要隨時覺察,不要讓過度的自我要求壓迫到畫圖的樂趣。

找到各自的樂趣

終於到了第4堂課,今天是個趴趴走的好天氣,有點熱又還可以接受。我帶著孩子走向期望已久的祕密路徑,陽光嫵媚,路上風景又很新鮮,孩子們沿途邊作畫邊聊天。雖然一開始我很希望大家能仔細觀察周邊景物,盡量不要跟旁邊的人聊天,但這似乎違反人性,所以一路上大家還是天南地北地聊著。

當我們穿越一條河邊的堤防隧道來到東嶽廟時,小玄神采奕奕地邀請大家進廟參觀,然後開始一一解說廟中景物,其他孩子因興趣不高很快地跑開了,只有我跟小玄認真聽講。我開玩笑地問小玄下學期是否願意開一門課叫做「聽玄哥講故事」的課,他馬上回答說好呀!我笑著說,如果來選課的都是家長也可以嗎?他說當然沒問題。他真的對人文歷史很感興趣,還跑到對面的戲台上畫牆上的鬼王肖像。

我帶孩子們來到盧宅前的池塘,大概是蚊子多,沒有人要待在現場作畫。輪流上階梯時,小佳很快速地畫了一隻可愛的小貓在她隨身帶的小筆記本裡,那是方才在路邊看到的野貓。剎那間的景象觸動了小佳的心靈,她把畫秀給我看,滿臉得意的表情!小佳在最後一堂課加入,一開始她說她不要畫,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因為她畫得很醜,我回應她,圖畫沒有美醜之分,所有的評斷都是別人主觀的感覺,自己的感覺才重要。她聽完之後馬上加入作畫的行列,沒有再抗拒掙扎。

孩子們在擺放於十三行磚牆前的木船上跳上跳下,只有小玄和小純安靜地在樹下作畫;小純畫了山蘇盆景,線條自然大方,小玄則將眼前的房舍仔細描繪出來,並在圖的下方寫了一首詩:

「樹下陰涼微風吹,面神如水船帆旁,外頭氣色暑中身,蟲鳴鳥叫其誰能。」

我和小純看得目瞪口呆,兩人皆對眼前這位文學大師的才氣佩服不已!

回程的路上,小玄跟我分享他從小寫詩、讀詩,且讀的都是古詩,他特別喜歡悲傷的詩,我問他為何喜歡悲傷?他說,悲傷的詩才有美感。我開玩笑地說,他可能孟婆湯少喝了幾口,所以連悲傷都能體會得如此老成。

也許是很久沒有這樣輕鬆散步、隨性遊走了,孩子們越走越興奮,靜不下來作畫,但我知道愛畫的孩子(小芃),拿畫筆的手是不會停的;愛寫詩的孩子(小玄),寫詩的手是不會停的;愛看書的孩子(小青),拿書的手是放不下來的……。

(作者為人文國中小Rainbow班群G6家長)

小玄信手拈來一首詩:「樹上陰涼微風吹,面神如水船帆旁,外頭氣色暑中身,蟲鳴鳥叫其誰能。」

小芃細膩的寫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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