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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定的情愛性慾 劉梓潔再敲共鳴

蕃騰人物/林郁倫 專訪 2013.08.07 17:29

《親愛的小孩》有個溫馨、比較甜美的書名,可是裡面並沒有小孩,很多人會以為說這是一本媽媽經、一本親子書,其實一看就發現於來不是這個樣子,劉梓潔說,它描述三十世代的女生很想要小孩,然後借精生子,自己也搞不清楚是生理賀爾蒙作祟、或者是她真的想要小孩,又可能是藉著小孩得取一個完美的依靠、一個家,「其實藉著這個《親愛的小孩》已經拋出來很多的問題,三十世代的迷惘、愛情跟性的關係、要有性才有小孩,最根本的生理問題在小說裡就用很多不同切片的故事去探討她。」

他嫌她乾的那個早上開始,她就感覺自己要失明了。《失明》的一開頭,直覺想到私密的那一件事,但更浮升,愛一個人的兩相交纏更勝於肉體的緊密,當愛情光線一點一滴地消散,女主角懷疑自己再也看不到東西了。

性愛,人最基本的欲望和情感。「不應該怕生活、不應該怕瑣碎,就是看你怎麼把這些東西去找到價值,我覺得生活…它有很庸俗、很瑣碎、很難堪的部分,有時候是那些東西讓小說存在,雖然它是一個虛構的東西,有時候卻真實的不可思議。」《親愛的小孩》裡直誨透露強烈的生子願念,或許,會讓某些男性讀者有些驚詫,但標榜著「新價值與新身體」的鑼鼓響徹雲霄,就如同劉梓潔在代後記裡所說的「無論劇情如何跌宕,我一直都希望把情緒與情感逼到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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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梓潔作品集2010年《父後七日》、2012年《此時此地》、2013年《親愛的小孩》(左至右)。圖/林郁倫整理

《父後七日》篤定寫作之路

十年前〈失明〉得到小說新人獎,即使拿到這張「文壇入場券」,劉梓潔還是沒有乖乖入座,跑去做了編輯、文案、記者等文字工作,過了三年,方才以《父後七日》一文驚豔文壇。「我自己覺得,寫作這一件事情、或者應該是說所有事情,都是要很有天分的,其實我之前幾年、從得獎、甚至到《父後七日》得獎,我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有才華、有能力寫作的人,不覺得自己真的有熱情,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是很喜歡寫東西的、喜歡寫作這一件事,也許我需要時間來慢慢等它、養它。」

2010年《父後七日》有顯著的成績,劉梓潔說,到現在都還把它視為一份禮物,得獎、暢銷、賣座,大概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像這樣子把所有的好運都聚集再一起,「那真的很像被雷打到!那就只有出現在那一次,也是那一次的機會讓我可以寫、對寫作這件事情很篤定」,但這樣的戲碼再她的生命過程來說並不陌生,劉梓潔透露,從小就很脫線、不愛讀書,一直到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考了滿分的第一名,從此就變成前段班的好學生,藉此才慢慢覺得自己是愛讀書的。

「搞不定」的自我投射

「因為我喜歡新,給讀者新的東西、給舊的讀者新的東西、或是在找到新的讀者,新的作品找到新的設計感,給讀者、給出版通路一個新的意象。就是必須一直這樣,我都不覺得我自己是一個親情、散文作家,很多人想到劉梓潔就會想到我是一個親情作家,可是我就不是阿!也正好《親愛的小孩》是小說,也不是甚麼性愛告白。」

天秤有兩邊、雙魚有兩隻,劉梓潔用星象命理來解釋一種兩源的狀態。「我常常會有這種矛盾的歸屬感,比如說,文學圈會以為我是電影圈的人,而在文學圈裡會以為我是暢銷作家、但我不認識任何一個暢銷作家,他們會以為我是從得獎開始的傳統文學作家,還有我練瑜珈會有很多吃素的朋友,他們都以為我是雜食的、但是如果真的去吃燒肉我可能會在旁邊嗑杏鮑菇、絲瓜」,劉梓潔說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很搞不定的人,這需要很多修練跟自覺才有辦法去判斷自己不要去處於另外一邊、或是哪一邊都可以,如果模擬兩可的狀況下就會更搞不定了!

也許這一點投射在小說中的女主角身上,也有劉梓潔的這個部份,往往都是有一個外力,才讓她清楚的看到,原來她是適合這個、要這個!她說,其實在寫小說的時候不知不覺的會把自己的狀態放在女主角身上只是換成不一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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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次的書封很特別,一個身穿簍空馬甲的女人,中間有個大紅色的圈圈,您是麼解讀的呢?

劉梓潔:幾個重要女主角的特質,即使在愛情裡面很狼狽不堪,但終究保持住優雅與美麗,中間的圈圈直覺判斷是呼拉圈,編輯指定是放大鏡,從心的位置到肚皮,巧妙地把跟性的關係湊在一起,也更像萬花筒,一個多邊行的圓(十二邊型),書裡的斐頁慢慢把這個多邊形兜成一個圓,看到後來,就會變成人生好像每看一篇就多看一點點,很像萬花筒轉動一格一格,可以轉動不同的東西。

劉梓潔筆下的女人 不歸屬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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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親情、寫旅遊、寫愛情,對劉梓潔來講都像是一個探索,「《親愛的小孩》就像是一個二十幾到四十幾歲女人的愛情旅程吧!她在每一個站獲得了甚麼,會把它帶到下一個站,我覺得都會有問題要問,我覺得在寫作裡面要的不是答案,而是更多的問題。」

後來劉梓潔返看十篇小說而做了一個總結,「沒有一個人結婚!也沒有一個妻子!她可以是情婦、情人、女兒,但是就是沒有成為男人的妻子!我自己都是事後才發覺得也許我在寫作裡面透露出,”對女性這個生物的自主性吧!”」

問是大女人主義嗎?「這邊詮釋的大女人,不是大女人,而是女性去善用自己的特質,裡面女主角有些是很嬌媚的。」劉梓潔開玩笑的說,早在寫散文之前還是個”文藝少女”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寫一些小說,讀起來有它的青澀,從22歲到33歲,這一段時間就很像一個女人的成長,剛好這是一個重要的階段,剛好對書裡的故事對於故事的女主角來說,就是談了幾次戀愛,然後有些可能會結婚…

「我覺得那是很多生命的課題吧,會慢慢隨著自己寫的過程會越來越清晰,跟很多的選擇、跟命運的關係,比如說在親愛的小孩裡她很想要《禮物》她反而變成是兩個小孩一個是強迫的一個是意外的,我覺得就是命運,它降落在不同的女性身上,那女性怎麼去回應、去選擇。《搞不定》就更像在一個賭盤上,賭角子老虎轉到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關於療癒「等一個人把傷痛說出來」

「我覺得很有趣的是,在寫父後七日的時候,我只是在寫下自己親身經歷父親葬禮的過程、對於傳統葬禮的反思跟批判、以及我對父親懷念,寫出來的時候是覺得很個人的,沒想到很多人會以為是在寫他們的故事,甚至會有更多的故事出現,我相信很多人會在親愛小孩的座談中還是有人會跟我分享他的葬禮,我沒想到迴響會這大,好像變成說等一個人把它說出來。」 (圖說:第47屆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獎由「父後七日」劉梓潔獲得。劉梓潔上台領獎時表示,要把獎獻給母親,感謝母親對她的體諒、包容和支持。/中央社)

《親愛的小孩》去年在短篇小說刊出來之後,三、四十歲性的女性讀者有著相同的心境返照,她們也許已經對愛情灰心了,不想要再談戀愛或結婚,可是它們就是想要一個小孩。劉梓潔覺得有可能是女性身體中天然的母性,這同樣是又讓我嚇到的,原來這是非常多女性共同的心聲。「當然會寫這些故事是我看到周圍朋友,我們都到了適婚、適"生"的年紀,就會有各式各樣的案例,真的有非常非常想生的,但是生不出來的,有一些是意外懷孕、奉子成婚的。以為是個別的案例卻又變得很普世。」

散文我們還可以說它是一個真實故事,劉梓潔說,它可以去讓真實的人生來找到對照跟投射,而小說是最神奇的,它明明是一個虛構的東西卻還是可以在普世之中就找到很多同樣的案例。帶著《父後七日》一書的印象進入她的小說世界,發現獨屬於她的輕盈、細碎且親民的筆法依然可見,然而小說更能大開大闔的展演人心的張弛極限,一則則愛情故事映入眼簾,各自獨立,卻共同展演現代女性難分難捨的俗世情慾劇場。

問:親民的筆法、不拖泥帶水的情境描述,您在寫作上的「備料」?

劉梓潔:我會把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人事物變成一道小菜、或是一個乾貨,或者只是一個食譜,我會把它記著、放著,等到哪一天可以用到的時候。靠雷達打開,甚麼可以記下來、甚麼可以發展成另外一個比較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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