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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報犇報聯播:七月毒蘋果札記

立報/立報犇報聯播 2013.07.31 00:00
七月毒蘋果札記

文/施善繼

二○一三、五、廿五、「美國夢」與談筆記之一

  策劃人一再叮嚀,只談個人在1960年代的一些情況,千萬不要溢出,等進入七○年代另行安排。

  我認為「現代主義」無疑是類武功的一種把式,也就是文學創作遊戲的一種玩法,什麼人玩什麼鳥,什麼鳥它就怎麼叫。

  相對於陳映真的「後街」,我在1960後半所處的位置要算「前街」,後街晦暗濕霉而前街明光燦亮?或者應該說,後街以它默默的無言,支撐著前街歡騰的虛華。

  上個月交大的亞太/文化研究室在這裡開辦重溫美夢,倒敘美國幻夢的活動,美新處,美國冷戰時期文化戰線的前沿基地,美輪美奐的崗哨。而陳映真的後街,其中一條便在距此不遠的牯嶺街。

   施淑教授提及一家西門町「野人咖啡廳」,請看看它的一幅小廣告,刊登於《文學季刊》第5期/1967.11.10封底裡。

  「美國夢」確實無遠弗屆,法力無邊,軟中有硬硬中有軟,軟時棉花糖,硬時既毒且辣,使得朝鮮戰爭之後,海峽此岸的魂靈與脊樑骨,直至今日都還找不到適當的處所得以安放。我雖然不處於夢的中心位置,卻在夢池的漣漪擴散時水波湧至岸邊享受嬉戲的樂趣,美國夢裡的多啦A夢,今天的小朋友幾乎已無人不曉何為多啦A夢。

  既然身為遊魂,當然不知不覺或後知後覺,被「美國夢」這個龐大的夢境勾誘磁吸自在恬適渾然忘我,頗為正當,盡職的扮好現代鬼社群團伙的一員,發佈鬼言鬼語,奮力的寫著一首一首的現代詩。

  1954年1月23日起的那個星期,其中一日,松山國民小學三年級生的我,被校方組織站在校門口,不遠處就是今天的饒河街夜市,揮舞青年白日滿地紅小紙旗,迎接從南韓遣送基隆上岸,1萬4千餘反共義士。大卡車上撒下美製糖果,砸中我閃避不及的耳朵,彎腰我把它們都拾了起來。

郵政局1955年發行一套三枚《反共義士》紀念郵票。

  我小時、少年、初入青年時收集幾些郵票,可以從旁佐證,歷史在我青澀的年歲留下的痴痴之夢的痕跡。

  美國勢力介入,島鏈圍堵固化,兩岸隔望大勢底定後:

  郵政局1960年發行《毋忘在莒》四枚。《毋忘在莒》豎在金門的勒石。兩張橫式,近景的「台、澎、金、馬」,即中華民國的全部。同年艾森豪來訪,選取《毋忘在莒》套票其中2元及3元兩張面值加蓋《美國總統蒞華訪問紀念》,英文字體則有艾森豪全名。

  兩岸分斷後,1961年《第3任總統就職週年紀念郵票》,中國版圖上的「光復大陸」四個字,外蒙那隻老母雞也還沒有去掉。同年10月10日發行的,《中華民國建國五十年國慶紀念郵票》。另一張,台灣開始發光,光芒照耀整塊大陸,青天白日滿地紅覆蓋大陸。

  1965.4.20南韓派兵軍援「越戰」的紀念郵票,援越除了南朝鮮,還有台灣、菲律賓、澳大利亞、馬來西亞等等的僱佣軍,台灣派去越南的稱為「援越軍事顧問團」,那是美方規定的,也就只准台灣派文職參謀。傳說,美方擔心台灣若派兵援越,萬一蔣軍臨場不聽指揮,逕行取徑北上「反攻大陸」。美方管束蔣軍,絕對不讓偷跑。

二0一三、六、十六、豬鼻子

  從豬頭取下一整片豬頭皮,肉攤師父用瓦斯火槍把上面的毛一根都不殘留的灼光,站在攤邊可略聞輕微的燒焦味。一旦上了食桌,或進了腊味店,不管挑那個部位,煙、燻、白滷、紅燒,卻淨聞通過工序製成食品後漂浮在空氣中各具形色的美妙。

  小家庭似不宜買一整件豬頭皮回家料理,什麼食材都一樣,多即膩,劃成四等份也得吃上個把月,送人嗎,送誰?現在不事遠親只通近鄰,近鄰也大抵老死不相往來,豬頭皮若換成鮑魚罐,橫豎比較好辦。

偌大的一臉豬頭皮,我愛豬鼻子,豬隻在飼養期間,活動最為頻繁的難道不是這個部位,豬的生存空間小,不用怎麼走動,擠過來又擠過去,短短的尾巴也只有裝飾的作用,乾淨的飼養場用不著使用尾巴驅趕蚊蟲。

喜食豬鼻子的同好,未曾詢過無人露表,我吃過的豬鼻子也非處處都好,滷不能過頭,燻不得過焦,濕鬆乾硬頗難恰巧遇逢,又不好請求老闆先試一刀一片,數刀已經摞成一盤,好吃一片片細嚼慢嚥,不合意靜默乏趣囫圇吞棗。

  唯一一次在新竹東大路廢棄的鐵路近處,號稱每天滷賣種種兩百斤,我挑盡豬鼻子,掌櫃的目瞪口呆情商緩手留下幾個,央他悉數全賣我不常來,而且準備沿途分送,絕不關門獨享。掌櫃的雖見我饞相畢露,不在意從那裡來回那裡去,如果我會意留下兩個。

二0一三、六、二、《橙紅的早星》首發

  這幾年趙剛發奮,埋頭於陳映真小說的專題研究,2011年9月出版《求索》,今天下午《橙紅的早星》首發,成果豐碩頗為壯觀,呂正惠在《放在序言位置的書評》開頭這麼說:「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以後任何人想研究陳映真,都必需以這兩本書為基礎,沒有細讀過這兩本書,就不要想進一步探討陳映真。」。

做學問這種苦差,非人人能為,作陳映真的文學研究又不是秒殺票房,工作份額內規定的必辦,何樂而不逍遙,出書拿到的版稅,恐怕也不夠兩位千金繳足一個學期的註冊費,但這又何妨不礙事,陳映真的文學研究非商品,等價交換想入非非,我還是專程請他上街吃碗牛肉麵,表示祝賀之意掏腰包付費。

上個秋末,邀趙剛走訪鶯歌與三峽,讓他從研究的框架親近某些真境實情,調調息喘喘氣,補風捉影增益鍾事而增華的想像,偷偷擷取緊張嚴肅裡的輕鬆愉快。

  陳映真文字世界裡的物事,都已經歷不可逆的變異了。

  忘了鶯鎮火車站多年前原地換了一幢,城鄉變貌的連帶有以致之。沒約好,他在一個出口,我在另一個出口。

  近在火車站數步之遙,文化路原鎮公所邊巷,陳映真童年木然迎望他父親抱回他攣生小哥的骨灰,毗鄰他家後院外省人陸家兄妹的那一塊建地,幾十年前改建過的樓房,眼下又正深挖地基,如此的都更,電梯大廈即將拔地而起,湛藍無邊的天際會被又是財團又是建商又是核發案卷重重疊疊的指印密織遮蔽。

尖山埔路上鶯鎮國小的黑松樹,早早枯死於陳映真寫《黑松林的記憶》之前,新世代的老師面面相覷,老師猜測毗連的籃球場可能是黑松樹比較集中的遺跡,球場上高年級生利用下課十分鐘,進行著一對一激烈的犢崽纏鬪。

  二甲九的中庒遠離市區,位北桃兩縣交界,屬大溪鎮轄,陳映真的兒時舊居,隔壁雜貨舖第三代傳人抱著孫子,明言再過些時日,把店關掉離此他往,此處周邊瀝青混凝土拌合廠,飛馳而過載運石材的大型加長重卡轟轟隆隆,輪胎印下車轍,磚造平房與祖孫的心臟隨之震顫,夏日塵土敷臉,冬尾苦雨泥濘。陳映真這對雙生小兄弟,從中庒徒步走至鶯歌國小,長途跋涉,「以致到達鶯歌國小時,往往已經是第二節課」(見《黑松林的記憶》第2節)。

鳶山雖然是小型的郊山,卻是三峽迎賓的前額,北二高往北一入三峽地界,右面突出的那座無疑,那裡是陳映真《哭至友吳耀忠》的地方,陳映真的哭聲依稀,迴蕩於深邃悠遠的耳際。耀忠選在1987年剛剛降臨的第6天,斷氣。隔沒多久的某日,耀忠羈世的粉紅佳人,移交那一幅1962年的《自畫像》給我。2006映真攜帶耀忠的兩幅油畫《靜物》與《谷關》,去了北地。

今年早春,帶趙剛從我家走宜安路去南勢角。抄景平路151巷較近,抵景新街383巷市場交口,那座出現在《忠孝公園》第6節的場景,「一座高高聳立的高壓電線塔。鐵塔的基座,是十分厚實的水泥砌成的,看來像是四個腳的橋墩,可容一個人在裡頭立臥。」愕然消失,幻成一挺直插雲端數不清幾十層的天空之城。趙剛與我不約而同仰頭,脖子僵直了驚呆。

(本文不代表立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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