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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巴之火:爾愛其「羌」,我愛其禮

立報/本報訊 2013.07.11 00:00
■Pasuya poiconü(浦忠成)

狩獵、漁撈與採集是人類社會早期主要獲取生活資源的方式;隨著人口增多、聚落建立,經驗、技能累積,加上觀察自然環境與時序的變換推移,耕作的創意與技術被創造出來。

賽夏族的故事最傳神而有趣:有一男子發現一群麻雀啄食一種草本植物的籽實,他心想麻雀能吃,人也應該可以吃吧!於是就取回籽實種植,果然美味;後來他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其他親友,從此大家就有美味的米飯可吃了。據說這就是旱稻成為人類食糧的源頭。

不同的族群有不同的故事,有的是粟神親授人類,有的是狗尾沾黏上若干籽實帶回來,也有的是誤打誤撞的進入洞穴、地道,看見地下人持有,於是想方設法帶回。總之,故事告訴後人,先民是由自然的啟示或者接觸其他文化,而獲得作物以及耕作、生產的技術與知識。漢族祖先「嘗百草」的艱苦、危險,也在說明同樣的事。

人類社會發展出千種萬種不同的文化模式,也有所謂文化或文明進步、落後的說法;紐約、東京、上海、台北等大都會居民,一輩子儘往職位、證書、薪資、股票中流轉或討生活,可能沒見過田野中小麥、蕃薯、地瓜整體的長相,只熟悉大賣場分類包裝好的食品(曾有台北的孩子認為馬鈴薯長在樹上)。

農業社會隨著都市化而萎縮,農作生產的企業趨勢也改變生產方式,但是基因改造作物對健康的影響,以及農業、肥料傷害土地的嚴重後果,也開始讓有機而小規模的農耕重新受到注意。即使如此,澳洲仍有不少原住民社群,還是依賴採集自然資源維生。

不同的文化最後選擇的生存方式,何以有如此巨大的差異?美國UCLA的趨勢大師賈德.戴蒙,認為關鍵因素在於環境!也就是一個群體最後為什麼會選擇某一種生產與生活方式,其實是肇因於環境給予的優勢或限制。

平原的阿美族成為稱職的農耕者、漁撈者,而海島上的雅美族男性進入近海追逐魚群,高山區域的泰雅、布農、鄒族男性,崇尚山林間狩獵中的勇健、剽悍,確實都與其所居住的環境與資源有密切的關聯。祭儀如阿美族的ilisin(收穫祭)、雅美族的飛魚祭、布農族的射耳祭等,均與生產與生活有關,其祭祀對象恆以神祇或精靈名之,實則乃向自然天地感恩祈福,更有傳續其精神意蘊的教育深意。

試想如果雅美族的飛魚祭少了飛魚、鄒族的小米收穫祭沒有松鼠、布農族的射耳祭不見山豬耳,那祭典還能延續嗎?美國阿拉斯加地區部分原住民,法律准許他們可以捕撈少量的白鯨,因為那是他們在氣候極端的地區已經延續數千年的生活方式,這種珍貴的食物對他們的健康也很重要(部分須生食以獲得某些維他命,否則會得壞血病等),但是也長年讓部分保育人士抨擊。

台灣原住民對於狩獵、採集的生產方式,部分族群或部落依然熟悉,譬如原居中、高海拔山區的部落,而狩獵與採集的倫理、知識與技能是與土地山林緊密相關,藉著神話與禁忌建立有節有度的取與之方,而這些目前在法令禁制、學術論斷之下遭到污衊、消滅的文化系統,原本是自然與人類可以建立合理對話、永續經營的平台。

都會居民不必經手「野蠻、血腥」的獵殺過程,只要到大賣場走走,刷卡或付鈔票,就可以眼不見為淨、心安理得大啖各類肉食;而弔詭的是城市人也因為知識與政經地位的優勢,因此能主導建立何種生產與生活該有的規矩,乃至於法律!

台東魯凱族達魯瑪克部落一年一度的小米收穫祭,申請入山狩獵,申請單上寫著需要狩獵的數量是24隻野生動物,而農業處核准可以獲取一隻山羌,讓族人感到憤怒與不解!

其實這就是文化思維角度的差異所造成:工商社會、政府部門公務員確實很難理解小米收穫祭為什麼非得要獵獲才能進行祭儀;動物保育團體更有意見!看來這又是一場文化差異的爭端。亞聖曾感慨系之而說的「爾愛其羊,我愛其禮」,讓人懷念!

(成大台文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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