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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廷憲法各表被北京拒絕,及香港會意外的神奇貢獻

美麗島電子報/林濁水 2013.07.03 00:00
歷史的運行常常令人啼笑皆非,種匏仔生菜瓜的事往往會踫上。謝長廷從去年深秋登陸的「開展之旅」,接下來赴美蹼蹼風麈,直到剛剛結束的香港「兩岸關係的發展與創新」會談,一連串推動憲法各表的共識固然因余克禮在做總結時拒絕接受而受挫;但在種匏仔生菜瓜的法則之下謝這一連番的努力卻產生了他自己意料之外的貢獻。

兩岸間存在太多、太巨大的同,也存在太豐富太巨大的異。所有英雄豪傑的兩岸方案無非就為權衡同、異而提出,一邊一國、特殊國與國、兄弟之邦、芬蘭模式、一中各表、憲法各表、一國兩制、統一等等,無非在求同存異、求同化異、求同棄異、棄同求異等等不同權衡下的安排。

目前北京和民進黨各擁統獨目標,各自站在接近異的兩極位置,謝從政到現在不變的目標就是拉近民共立場間這一個巨大異的距離。在這樣考量下他一貫地反台獨,甚至不只一次表示不以台灣前途決議文為然。權衡同異時,他求同大於存異,棄獨的大異,存不統的小異,他這立場既和宣布四不一沒有時的陳水扁一樣,也和2008剛上台的馬英九沒多大的差別,都是「不統不獨不武」,事實上2012民進黨敗選後謝就一再說兩岸政策和國民黨一樣沒什麼不好。

然而,他畢竟是民進黨,處於和國民黨競爭島內政權的位置。為了解決主張和國民黨一樣─至少是非常接近,但又要跟國民黨競爭的難題(他說他的政策是要和中「對決國民黨」)他先是在去年底找到了一個以憲法各表的新瓶裝一中各表的舊酒的策略。

他說廈門、高雄是一國兩市,中華民國憲法是一中憲法,一國兩區合憲。

中國學者黄嘉樹說兩岸之間當前存在“一”(同屬一個中國)與“二”(兩岸互不隷屬)的矛盾。他似乎認為同屬一個中國和

互不隷屬都是客觀的事實,這論述當然不符合事實;事實是,互不隷屬客觀的事實,同屬一個中國則是統派的主觀意願。在一與二,主觀與客觀的矛盾中,謝前述的提法都是突出一而淡化二以緩和一和二的矛盾。謝這些提法,內容都和國民黨的一中各表一樣。

由於內容和國民黨沒什麼差別,因此國共兩黨都表示歡迎,而中共則更期待他能領導民進黨接受他的主張成為民進黨的共識。中共的歡迎,謝長廷予以擴大解釋,他說,「中共不接受國民黨的一中各表,但是從未拒絕憲法各表」。

在這樣的過度解釋衍生了過度期待,他努力在國內,向中共,美國推銷憲法各表,爭取明確認可。

然而要中共認為值得支持,他必須証明他這主張有足夠的跟隨者。問題是台灣台獨的支持者早已是六成的多數,而台獨的主張又是民進黨的基本盤,因此他高舉一中旗幟到中國時,他派系下的許多大將不肯跟隨的不肯跟隨,撇清認同一中的撇清。於是他只好在黃嘉樹所說的一和二的矛盾中從重一輕二移位到重二輕一,他開始跟隨民進黨的群眾批評國民黨「只有一中沒有各表」。從此他的憲法各表和李登輝的「特殊國與國關係」就愈來愈不容易區分了。這樣,他同樣的憲法各表這一個新瓶裏面裝的就從第一瓶的一中各表的舊酒換成特殊國與國關係的另一瓶舊酒了。

舊酒一換,願跟隨的就增加了,他這次帶的隊伍壯大了非常多,不只謝家軍精鋭盡出,不再零落,參加的還包括了跨派系的人馬。

對謝來說,如果他的憲法各表能在香港會談中得到中方的確認─不管是來自國台辦副主任孫亞夫或北京社科院台研所所長余克禮的認可─並進一步形成共識,這次會談便成了天大的成功。他不只一次地把這場會議和國共形容形成九二共識的1992年兩岸海基、海協會的「香港會談」,足以名留青史。這比擬當然怪,因為九二會談是雙方政府的會談,2005胡連會是政黨的會談,而這次則是智庫和個人基金會的會談。但他認為沒關係,只要有憲法各表共識就好。

但他的問題是當他換了舊酒後中共的態度問題。

余克禮在開幕時開宗明義地說明社科院願意和維新基金會合辦會議的理由:「謝董事長主張高雄、廈門是一個國家的兩個城市、“憲法一中”、“憲法各表”不是分離主義、“兩岸要以創意尋求特殊關係,如一個架構或特殊框架”,“兩岸和平基本架構要法制化”、“不能為意識形態不管兩岸緊張”等等。對於上述這些較具彈性的說法與務實的主張,我一直是持比較正面的看法。」可見謝的酒余克禮埋單的是第一瓶凸出一中的舊酒。但謝在他這次帶領的隊伍面前卻只能賣第二瓶凸出各表的舊酒。他說「所謂一中各表,在實踐的過程中往往只有一中,各表往往消失......民眾看在眼裡,這樣的一中就是中華人民國和國。」

這令中共學者强烈疑慮,王英津說,如沒有接受一中,大陸必須面對“中華民國憲法”的問題,他說「謝長廷的“憲法各表”想被大陸接受,應該修改成一憲各表,跟一中各表一樣,不要是“憲法”兩表,把兩部“憲法”變成單一“憲法”,“憲法”裡的領土主權範圍也涵蓋大陸,那就跟國民黨的一中各表接近。」

余克禮作閉幕總結時,更亮出來底牌了,他說:馬英九「互不承認主權」的一中各表優於謝互相承認憲法的憲法各表,「兩岸總是要統一的,最終兩部“憲法”也是不可能的。在沒有公開談判之前,大陸沒人敢公開地去接受或承認中華民國。」「如果不想搞兩個中國,需要彼此承認對方國號、“憲法”有困難。台灣要有誠意解決問題而不是想著如何製造問題。 」

紅綠對憲法各表形成共識以取代國共九二共識,是謝長廷從開展之旅以來全力以赴,求其實現的目標。如今在原可能成為「確認會議」的香港會談被毫不保留地正式否定,挫折實在巨大。於是最後會談只能發表文字雜蕪混雜表現了匆匆急就交差精神的三點空洞的共識。

為了表示並非沒什麼成就吧,謝在閉幕會結論演講中突兀古怪地鄭重強調「整個會談中,台灣最大的收穫」是聽到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服務貿易協議過程的讓利真相─要瞭解這「真實情報」豈不找個人去問問台辦就會清楚嗎,何必勞師動眾,規模盛大到這地步?

「最大成就」這慌亂掰來塘塞的實在難交代,謝後來陸續又找了些「突破」來補充,如「過去“中華民國憲法”只敢在台灣講而不敢到大陸講。」現在講了。

這同樣怪,因為吳習6月13日會後,吳伯雄在記者會就公開說「馬英九主席依中華民國憲法是中華民國總統」了。

那麼突破的是終於打破國民黨壟斷兩岸交流,以至中共不瞭解民進黨想什麼而對民進黨誤判的局面嗎?當然也不是,2000年之前中國台研人士的確只從藍營聽自己愛聽的話,以至於誤判了大選結果而被上層修理,從此台研努力補課,接觸的民進黨人,閱讀到的資訊太多了。所以現在對民進黨主張、想法不是不瞭解,不是誤判,而是暸解而不習慣、不接受。

那麼是民進黨經過這一會才和中共有交流,才懂中共嗎?那豈不是說2000到2008當過陸委會海基會的一群專家學者都白混8年,今天他們在院校裏開的關於兩岸關係的課都要立刻停下來,以免誤人子弟?

是謝說的終於接觸到台商了?民進黨民代公職哪一個不認識一大堆台商的?現在才終於可以服務台商了?請問那要在大陸設幾個服務處?

這些怪怪的「突破」之外真正的「突破」其實另有所在,不過那是完全在兩岸主辦協辦單位規劃之外的。

由於有「一和二的矛盾」,兩岸又大小失衡,因此台灣人到中國做客時要講「當前令北京耿耿於懷的互不隷屬現況甚至台灣的主流民意是台獨;或北京喜歡聽的一個中國多麼得人心」總是不好拿捏分寸。

權衡之下,謝的䦕啟之旅凸出一中,淡化互不隸屬;這次香港會談雖淡化一中,仍守不獨色調。只是他帶去的圑隊無法守在謝的調性上,這就造成了媒體形容的,會談「紅綠對談發言砲火四射」。

以前紅綠會,綠發言火辣並不是沒有,但那情境如不是發生在台灣如去年「台北會談」,就是火力零星,如今年6月「北京會談」。像這次陣容盛大地在中國領土上砲火四射的卻不曾有,所以的確是突破。更重要的,所謂炮火猛指的是立場硬,但雙方措詞卻理性不發火,這是突破。表示中共對民進黨的主張雖然仍不接受但已經從2000後的瞭解走上「習慣」了。

突破的出現,主要有三個關鍵:一、民進黨立委對信念的堅持;二、台灣民意的支撐;三、習近平上台後展現的面對問題的自信。由於自信,6月16日俞正聲宣布:「那些曾經支持過、追隨過、從事過台獨的人,只要他們有改善和發展兩岸關係的意願,大陸都歡迎他們來大陸走走看看,歡迎他們加入到兩岸交流合作的行列中來。」

由於這三個條件的交錯,於是在主辦者希望淡化台獨色調的香港會談中,獨派聲音盈庭。這雖然使主辦協辦者期待的像樣的共識沒辦法出現,卻也使大家明白,兩岸間形成終局性安排的共識,條件根本還不成熟,所以歷史導演安排給我們的當前進程是更深入地,更理性地去面對客觀現實和更同理心地對待對方主觀願望,英雄豪傑們不應該急著實踐自己偉大終局安排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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