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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上的家園 王丹:「在台灣像回家」

蕃騰人物/高嘉甫 2012.10.19 22:28

回憶錄聚焦六四 心念「黃金年代」

在甫出版的新書《王丹回憶錄》裡,眾所矚目的焦點莫過於「六四天安門事件」,但王丹更想大書特書的部份,其實是他心中的「黃金年代」。1980年代對王丹來說是最美好的年代,「這個年代相對來說就是單純」,中國此時剛從文革這個精神和思想上的沙漠破繭而出,社會上充滿著一股「精神向上」的風氣,這是其他散漫的時代所少見的。不管對一個時代、一個國家還是一個人而言,能保持向上對王丹來說都是很難得的,也因此他才如此珍視這段時光。

自詡理想主義者 想當「唐吉軻德」

當問到王丹為何在書中說自己是名「理想主義者」,他說:「因為我有很堅強很堅強的信念,這輩子一定要幹一件肯定幹不成的事。」去做一定做得到的事情的人叫做商人、投機客,而理想主義者並不將成功與否視為首要條件,這是他的定義。

「我當理想主義者並不是為了高尚。」社會上充斥著算計,而同道中人屈指可數,這麼做讓王丹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有股傻氣,但促著他堅持下去的其實是骨子裡的那股傲氣。這是他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薰陶,他所讀的世界名著都充滿「騎士精神」,提倡勇敢、沉穩,在在都加深王丹對「貴族氣息」的嚮往。

盼甭犧牲小我 也能完成大我

孟子曾說:「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在王丹身上似乎可以看見與之類似的衝勁。在奉功利主義為圭臬的現世,這是很難得的。但若有朝一日,在成全眾人幸福與追求個人幸福之間要做抉擇,王丹會怎麼選?

「其實這兩個選項不一定是絕對對立的。」王丹認為,若一個人投身社會事務而全然奮不顧身,也未必是件好事。他想做的是把兩者結合在一起,力求社會進步之餘也能確保自我滿足。奇妙的是,對王丹而言,他的自我滿足就實現在奉身公共事務中,因此這問題之於他,可謂不攻自破。

也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回答有些狡獪。因此王丹終究還是做了「大抉擇」,而他的選擇,是個人的幸福。「不能說我自私,而是當一個人連自己都不珍惜,那還能去珍惜他人嗎?」對此王丹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此一時彼一時 學生兩樣情

在台灣任教多年的王丹觀察,「這裡的學生不太關心個人以外的事情,尤其是大事。」和自己從前當學生時的情況做比較,此時的學生較實際,彼時的學生則重理念。現在的學生考慮的東西都相當現實,例如考證照、出國、找工作等等;當時大陸的學生因為工作由國家分配,爭論哲學性的問題反而成為他們的日常消遣,流行讀物不外乎尼采、妥也夫斯基。

英雄心有戚戚 同視台灣為精神家園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曾經對王丹說,感覺台灣是他的「精神故鄉」,王丹在來訪台灣20多次後也終於體會到這句話的涵義。即便高行健現為法國公民,他也無法把法國當作他的故鄉;王丹也是一樣,雖然在海外待了這麼久,仍無法完全融入成為一個美國人。而有著相同的語言和文化,台灣實是王丹「土不親人親」的精神家園。

「家」對於王丹而言還有第二重意義。因為自己特殊的社會角色,王丹迫不得已要離鄉背井在異地生活,但台灣最讓他感到自在的是,他可以扮演更多重的角色,而不是只有「學運人士」或「理想主義者」。他笑著說:「我有的台灣朋友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在此他能當回成為公眾人物前的自己,對他而言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回家」。

與台灣的心靈感應

王丹回憶起好幾年前和朋友到花蓮的遊歷。當時他被朋友用機車載著,穿越花蓮市區,騎到原野牧場。夜幕低垂,人影寂寥,當機車駛過街頭,王丹心底突然冒出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彷彿他一直在此生活著。這種似曾相似的感覺,難以解釋也難以忘懷。從那一刻起,王丹就徹底愛上了花蓮,那地方並不是名勝美景,只是極其普通不過的街巷阡陌,卻讓他感到無比熟悉。

「這是非常神秘主義的,我年輕時是不太信這些的,可是慢慢的年紀到了,也相信有些神秘主義的東西是存在的;而我們沒有必要去探究它,只要享受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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