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蜜兒女兒上了小學一年級後，對於「國語」這門課業感到極度厭惡，造成她常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會說，「我最討厭『國語』！我喜歡『數學』，我覺得『閩南語』超簡單的」。因為數學只要寫一些數字，閩南語只要上課跟著老師對話，而國語則是一次又一次無止盡地寫生字、語詞、造句、照樣造句、抄課文。她期末的成績，果然與她的喜好程度成正比。對於低落的成績我們倒是不太放在心上，顯然大量的紙筆練習並沒有達到學習的目的。至少目前為止，比較過不同縣市不同學校同齡孩子的功課量，她「寫」得最多，可是卻沒有反映在成績上（除去安親班不算，聽說上安親班的孩子都會寫額外的功課）。唸公立幼稚園的時候，老師很遵守官方規定，認為孩子肌肉發展還沒成熟，不宜過早握筆，除了簡單的字母描寫練習，許多認字都是透過剪貼完成。她們認得不少字，得到閱讀的樂趣，但是不需要在還沒準備好的時候，一筆一劃做苦工。沒人不喜歡看到孩子有很好的成績（而且要是人家知道「作家」的女兒語文成績如此差會不會被非議？？？）。可我比較驚訝的是，以我的觀察跟理解，這個孩子的「語文」不會太差。平常我們花不少時間在閱讀，從小親子共讀（全閩南語，所以她這科很拿手），讓她對閱讀有著濃厚的興趣與習慣。在習慣了拼音以及識得更多字後，她開始享受自己閱讀的樂趣。除了讓她到圖書館借自己想看的書，我也會不時挑選不同種類的書籍開啟她多元的閱讀方向。在多年的繪本閱讀後，我挑選了一本小說，很少圖，很多字，有注音。引不起她興趣，完封不動還回圖書館（但我自己看得挺喜歡！）後來，借了本《13歲新娘》，然後提示了一點劇情：「有個小女生，13歲就結婚了，就是大概你某某哥哥的年紀，在台灣的話還在唸國中耶！」，引發了她的好奇，於是我倆在不同時間共同各自閱讀同一本書，還要不時爆點雷「後來她老公死了！！」，加強動機。後來，她比我更早看完那本書！此後，我就用類似的方式，「誘導」她嘗試不同的閱讀文本。也因此發現台灣有些出版社翻譯國外或出版適合這年齡孩子閱讀的「橋樑書」，文字份量較多，每隔幾頁有全彩的圖、插圖，讓孩子可以融入劇情，結合文字敘述，享受閱讀的雙重樂趣。如果只是把書丟給孩子，她／他們不見得感興趣。那天我從書架上拿出借來的《荷馬史詩》，翻開研究上頭的人物介紹，她湊過來看，在我要翻頁的時候拉住我的手阻止我：「我還沒看完」，我只好「勉為其難」地說，「那先借你看好了」然後隔天她把書又看完了…。常常，她一口氣看完之後，滿足而讚嘆地說：「好看」。常為著她的純然欣賞與滿足而感動。我想，這幾年台灣不斷推動兒童、親子閱讀，也就是相信長期的閱讀可以增加孩子語文及各方面的能力。但是這些很消耗人體力心力的國語作業與制式的填鴨式考試，卻大量佔用了孩子閱讀及深度學習、思考的時間，打壞了孩子對「語文」的脾胃，降低了熾熱的學習意願。而總是不斷學習「照樣造句」考試的孩子，未來恐怕也只能成為「照樣造句」的成人。沒有開拓與創新，實在也不令人意外！（家庭合作事業協會總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