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謝雯伃整理報導】匈牙利政府宣布，以公費取得大學學位的匈牙利學生，畢業後需要留在國內服務10年。此遏止人才外流的法律，是否違背歐盟允許人民自由流動的法規？據《英國廣播公司》報導，高中剛畢業的葛果（Gergo Birtalan）正在布達佩斯中央的綠化小島瑪格莉特島（Margitsziget）上頭，參加匈牙利政府為畢業生舉辦的盛大慶祝會。數以百計的年輕人跨越橋樑，走向會場；會場中架好舞台供搖滾樂團表演，周遭還設了零食攤和啤酒攤。葛果是高中畢業生，但他不想要加入慶祝行列。相反地，他覺得自己過去的雄心壯志粉碎殆盡。名額縮減 學生跳腳今年2月，就在匈牙利大學入學申請即將截止前1週，數以萬計的匈牙利年輕人被政府突如其來的新法令嚇了一大跳。匈牙利右翼政府宣布，將減少40％公費大學生名額，做為緊縮政策之一。總理歐班（Viktor Orban）表示，匈牙利的大學畢業生人數過多，競逐日益減少的工作機會；歐班宣布，政府將會繼續補助諸如工程等科目，但將大幅減少諸如經濟和法律等科目的補助。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葛果就一直夢想成為律師；但現在，只有全國排名前50名的學生才能得到法律系的公費補助。這名戴著眼鏡的18歲害羞男孩確信，去年他一定有機會得到公費補助，但條件修改後，他的機會渺茫。「我選擇社會學做為第二選擇，」他表示，「但社會學不是我期待的，不是我想要的，我過去的努力不是為了這個。現在我被迫研讀不太感興趣的學科。」葛果來自布達佩斯外的一個小鎮，他表示無法自費讀大學。他對申請學生貸款興趣缺缺，他的父母現在也無法支援他。如果他父母早些知道新法令的規定，可能可以提早為他的學費做準備，但現在已經迫在眉睫。「如果有法律學位的話，我就能夠找到一份好工作。我能夠繳得起稅，對自己的社群有所貢獻，」葛果表示，「我們全都想要當好公民，但政府並不給我們這個機會。」就算夠幸運，得到公費補助可以在大學修讀自己想要的學科，在新版的高等教育法規定下，這些學生也陷入兩難。所有的公費生都必須簽下合約，保證在畢業後留在匈牙利服務一定年限。政府此規定的目的，是希望公費畢業生以此回報政府投資在他們教育上的金錢。公費生以公費讀書的時間越長，需留在匈牙利服務的年限就越久。舉例而言，研讀醫學每年學費為2百萬佛林特（約新台幣26萬元）；因為修業年限較長，大多數年輕醫學生在畢業後需要在匈牙利服務至少10年。匈牙利政府此規定可能有其道理。如果學生一畢業就前往西歐國家或美國尋找薪資較佳的工作，那麼拮据的政府為何要花大筆錢培養這群醫生呢？「我了解這點，但是如果工作條件這麼差，甚至可能無法找到工作，大學畢業生為何還要留在匈牙利呢？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慈善工作者或傳教士。」葛果表示。他補充道，歐盟的支柱之一，就是勞動力的自由移動。國家留不住青年學生代表、家長和教師團體均已向歐洲委員會提出抗議，認為匈牙利政府禁止大學畢業生不准到其他國家工作的禁令已違背了《里斯本條約》。許多人認為，新規定甚至與匈牙利本身的法律有所牴觸。憲法法庭曾就此進行會議，後來法官支持政府此舉。27歲的行動人士多羅泰雅（Dorottya Karsay）表示，她表示理解葛果的失望感。「我們成長的世界並不是這樣的。」她在離匈牙利議會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廳裡表示。「當我們成長過程中，我們的夢想是每一件事都將改變。我們得到了民主，加入了歐盟，我們相信匈牙利將變成一個不一樣的地方，成為一個偉大的居住地。」「但很明顯地，匈牙利已變成一個我們不想要居住的地方。」日前調查顯示，匈牙利30歲以下的年輕人，有5成以上想離開該國，前往別國生活；多羅泰雅對此結果並不驚訝。「現在，在新法規之下，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更簡單也更好的選擇變成是，離開這裡，到外國去上大學，因為在國外，你能夠有更多機會，也不會有人告訴你該讀那科，不該讀那科。」她表示。匈牙利總理日前在一場電視訪談中談及匈牙利青年人才外移的現象；他表示，父母不管束子女，所以子女就不再留在父母身邊，只會從國外寄明信片回家。他敦促匈牙利年輕人留在家鄉，支持家庭。「如果我們能夠獲得足以讓我們在這裡留下來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水準，我們當然會這樣做。」多羅泰雅表示。「但是當下，對我們當中許多人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理由讓我們留下來，特別是像這樣的環境。」回到跨越瑪格莉特島的橋上，慶祝會仍在順利進行中。參加的學生們已知道考試結果，但是還不知道他們的成績是否能讓他們進入心目中的理想大學。當晚8點鐘，每一間大學會公布，要以公費或自費進入該校就讀，需要幾分。分數會公布在舞台上的大型螢幕上。一名面容嚴肅的電視主持人帶領現場參與者一起倒數，整個活動看起來就像是全國樂透獎的開獎現場。這場活動和樂透有另一個共同點，並非每個人都是贏家。有些學生開心地跳了起來，瘋狂地尖叫。也有些人臉龐被淚水浸濕；有一名女孩因為2分之差，錯失了研讀心理學的機會。其他人，則忙著慶祝，邊喝啤酒，邊思考未來；一名即將進入牙醫系就讀的學生就是這樣。但葛果並沒有心情慶祝。如同他所預計，他並沒有取得那50名法律公費生的資格，必須進入第2志願就讀。他擠到舞台前，搶下麥克風，用嚴厲的語言告訴群眾，他被自己的政府鎖在自己的國家裡。稍晚，他為自己失序之舉道歉。「我對所做的事感到羞愧，但那真的是自發反應，當下我太憤怒、挫折了。」他表示。「我今年要進入大學就讀，而且不用自己付學費，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整個公費過程基本上來說也算是一種有許多陷阱的學生貸款。」「我必須要簽下一份學生合約，規定我在畢業後6年內必須留在國內服務，這影響我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