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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島大劇場-文夏憑什麼能得金曲特殊貢獻獎?

中時電子報/邱坤良 2012.07.04 00:00
今年流行音樂金曲獎特殊貢獻獎頒給文夏,意義非凡。然而,頒給文夏的理由何在?是因為他的演藝生涯超過六十多年?唱紅許多歌曲?還是他被埋沒太久?

文夏本身是一首台語老歌,也是台灣歌謠滄桑史最具代表性人物,他大半個世紀的政治不正確,不完全來自前黨國體制的壓迫,一九七○年代後期,台灣藝文界重新檢視本土歌謠文化價值,文夏依然是另一種政治不正確,甚至被視為戰後五、六○年代大量翻唱日本歌曲,造成本土創作貧乏的「禍首」之一。

近二十年來的文夏,卻又突然政治正確,是大小歌謠演唱會的常客,許多新世代歌手翻唱他的歌曲。社會大眾唱起他的《星星知我心》、《男性的復仇》,配合大段口白,俗又有力,至於深刻反映時代氛圍的《媽媽請妳也保重》、《黃昏的故鄉》, 更早已是台灣最通俗的「國歌」了。

文夏的歌多取材旋律優美的日本流行曲,加上個人填詞,即使如《漂浪之女》之類的個人創作,也充滿東洋味,歌曲很生活化,常加雜日語,有時單單兩個字的副詞就可拖個九彎十八拐。他的詞曲多半感傷,敘述勞苦大眾的生活辛酸與情感的想像,典型歌曲如《落葉時雨》:「他鄉的秋葉隨雨吹落地,流浪他鄉不盡,彈吉他的人,一切的希望被伊來打碎…」;另一首《人客的要求》也是那個年代容易讓出外人落淚的歌曲:「乎人客要求叫我來唱著故鄉的情歌,唱出故鄉的彼條的情歌…。」

文夏有強烈的個人英雄色彩,許多歌曲冠上自己名字,自組樂團,拍偶像電影,還「隨片登台」,堪稱台灣「偶像界」的鼻祖。他的歌曲常描述各行各業:炭礦夫、採檳榔、樂師、阿兵哥、理髮小姐、賣花姑娘,行船人…,即使旋律輕快,在文夏陰柔的歌聲中,也充滿虛無與灰暗。

文夏歌曲最風行的年代,我正在漁村唸小學,他的新歌一出來,全班不分男女,都跟著哼唱。我這一輩「庄腳人」上初中前後,文夏的年代便宣告結束,關鍵在於電視時代的文夏無緣在螢光幕亮相,與觀眾開始疏離。

台視「群星會」歌唱節目聞名,塑造大批國語紅歌星,同時間香港電影加雜國語歌流入台灣,許多從上海至香港的歌手(如姚敏、姚莉、顧媚)歌曲傳遍大城小鎮。老三台時代,台語歌曲雖偶而能聽得到,但有時間、次數限制,且以本土民謠或創作歌謠為主。日本「氣口」的文夏歌曲被邊緣化,號召力不再。那個年代的台北都會與大、中學校園,流行西洋歌曲,歌廳演唱的也是中西歌曲,偶爾穿加幾首台語歌,機會亦屬年輕本土歌手,文夏何許人也,沒有人在乎。

其實,文夏即使在當紅時代也不屬於都市人,不屬於文化菁英,更不屬於「上流社會」。他不是每個族群、每個階層都有感覺的寶島歌王。文夏歌曲最明顯的「特殊貢獻」,在於戰後一、二十年艱難的環境,引起一大群聽(觀)眾內心共鳴,隨著文夏的歌曲生活、成長,跟著他流浪,懷念家鄉、愛人與媽媽,想像倫敦、夏威夷這些做夢都很難夢到的異國城市,淒苦中猶帶著浪漫與希望。

文夏的歌只有經歷一九五○、六○年代,而且親身傳唱過的人,才能確實感受它悲涼的畫面、氣味與氛圍,與近年才發覺文夏歌曲有特殊「趣味」、「古早味」的人,是大不相同的經驗。

當年的文夏唇紅齒白,年紀尚輕,造型新潮,在我們「囝仔」眼中,算是大人了。昔日小學生如今垂垂老矣,文夏卻仍如一尾活龍,外型也光鮮亮麗,有些資料說他生於一九三九年,那麼,幼年唱文夏歌曲時,他僅僅二十出頭,看起來也合理!今年文夏獲得金曲特別貢獻獎,看官方資料,才知道他已八十四歲高齡了。

這位唱了大半輩子,至今演唱不輟、永遠不老的歌手,讓人尊敬。台灣進入有自信的年代,文夏才會真正被認為有「特殊貢獻」。然而,這段美好的文夏時代卻已難成追憶了。(作者為台北藝術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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