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重票房 只想拍出好的作品
曹瑞原坦言,其實他有點擔心《飲食男女2》的票房,倒不是片子的問題而是電影的類型,和現在電影的氣氛很不一樣,因為目前台灣觀影氣氛是比較喜歡本土性的題材,還有熱血在地文化的劇情;曹瑞原說,這不是不行,但是不應該把題材浪費掉,他舉《禮儀師-最後的樂章》為例,它讓全球觀眾看到日本人對死者的尊嚴、看到日本人嚴謹對待生命的儀式,但台灣卻只能拍《父後七日》,消耗了一個題材卻無法把遠光放遠,應該更有企圖心和野心,可惜目前大部分的台灣電影都格局不夠、不夠用心,只想利用現在國片的「熱血」拿到票房,不想讓台灣文化更具有在國際上攻城掠地的能量。曹瑞原進一步說,《飲食男女2》在柏林全場外國人熱血鼓掌十幾分鐘,他們看到精采用心的故事,但現在台灣許多是商業導向的影片,市場喜歡什麼就拍什麼電影,市場喜歡熱血就拍熱血的電影,跟電視上的本土劇一樣是個「爛」劇,不是說本土的題材不好,而是要怎麼讓電影有國際的渲染力和魅力,讓別人真正看到台灣的實力。他也相信不能完全怪電視台,很多也是政府的政策,從一開始媒體無限的開放所造成的,沒有品質的控制就這樣蔓延下去,到最後變成觀眾在養這些「爛」的電視台,因為每個月要繳六七百塊有線電視費,不管喜不喜歡看。
開始只是新奇 慢慢轉變成夢想
很多導演都會編一個傳奇的故事,告訴別人他為什麼會當導演,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但是曹瑞源敢說他的故事是真的!以前家裡住在彰化八卦山的山腳下,因為媽媽是老師,所以都會騎著單車,從山邊的小學校騎到鎮上,以前的路不是很好,會一路顛坡加上午後溫暖的太陽容易讓一個7歲的小孩睡著,他坐在單車後面抱著媽媽,就這樣舒服的睡著了;然後媽媽會去找鎮上一個住在戲院隔壁的女老師,把他放在女老師家的閣樓上,於是媽媽跟女老師去逛街,而曹瑞原每次醒來都會聽到旁邊戲院的聲音,可能是「今天不回家」那種老歌的電影音樂,或著是武俠片刀劍ㄎㄧㄣㄎㄧㄣㄎㄧㄤㄎㄧㄤ的聲音。在閣樓上透過門板的縫隙,可以看到一點畫面,但看不到全部,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是很奇特的,感覺那是另一個世界,那是不是因為這樣變成導演?也不是完全正確,不過那時候對電影的印象就深深植入了一個小孩的腦海裡,後來國中曹瑞源跑去看了當時的電影《魂斷藍橋》,那時候可能也是因為青春期,開始對愛情有一種憧憬,對他來說只是另外一個美麗的世界。但真正讓他想去拍電影是到二十五六歲時去看《威尼斯之死》,給了他很大的震撼,原來電影可以那麼深刻的去描繪人性。
只要是電影 就該抱著神聖的心態
曹瑞原多年來主要拍電視劇為主,對電影充滿神聖、嚴謹,他覺得對一個導演來說,不能隨便去完成一部電影,必須要累積對人性的認識,這個東西需要生活的歷練,所以他不急著拍電影;早期拍公視的人生劇展,曹瑞原都把它當成電影在拍,沒有想過要刻意去討好收視率,只想誠懇、直接的去表達一個題材,一直沒去碰觸電影,是因為他覺得還沒有準備好。本來曹瑞原幾年前有計畫開拍《天堂的邊緣》,後來因為當時台灣的電影環境不好,加上當時中國的「大電影」興起,所有人都相信《英雄》、《夜宴》,那才是該拍的電影,所以碰到籌資的困難,也就不了了之;但曹瑞原說,他一直沒放棄,並且現在又開始在著手《天堂的邊緣》的拍攝計畫了。
挑戰自我 完成他人夢想
曹瑞原會接《飲食男女2》有兩個因素,他說有時候導演不能只想著自己的創作,當題材有某種侷限,到手上能不能給它另一種樣子時,更像一種挑戰。剛接到《飲食男女2》這個案子時原本很悲觀,故事是經過好幾手,跟好幾人所拼湊出來的劇本,但接手後他在想該怎麼去把原本的涵義給提煉出來?不過即便面對這些困難,曹瑞原後來都一一克服了,他說:「那時候只是真的很想把它拍出來,就這樣子」。再者,他會接手這個案子,也是想幫徐立功完成夢想,知道徐老闆有10幾年都想拍這部片,如果不幫他完成夢想那還有誰會幫他呢?
無論遭遇到多少困難 都能有信心的克服
說到《飲食男女2》拍了多久曹瑞原開玩笑地說:「大家都很害怕,可能以前聲名不太好,好像一個片子要磨蹭很久。」所以就後來被規定要在預算內跟一定的底片數內拍完,本來規定20萬呎的底片要拍完,他說 15萬呎底片就可以拍完,沒人相信但後來真的14萬多呎就拍完了,而剩下的5萬呎底片曹瑞原讓美術場景更豐富;曹瑞原也被限制時間要在去年5月底前拍完,他也沒有刻意但就那麼剛好在去年5月31號晚上11點58分殺青。跟其他導演比起來,雖然不能愛怎麼拍就怎麼拍,但是這種考驗也讓曹瑞原,學習到很多寶貴的經驗。
兩岸合拍 安全又聰明的做法
對曹瑞原來講比較擔心的是,因為《飲食男女》第一集故事的背景是台灣的家庭,而《飲食男女2》則設定了兩岸的家庭,深怕台灣觀眾不買單,之後決定兩岸合拍,老闆們也覺得這個設定是不危險的,開拍之前劇本雖然有找大陸的編劇,但最後仍找了台灣編劇重新再整理一次,包括日常對話與講話方式;曹瑞原說不能完全讓內地的編劇來寫這個故事,因為電影裡有講到1949年的分離,那股蒼桑不是內地編劇可以體會的,只有台灣編劇才能理解流離異鄉的那種惆悵。
以為王品牛排是最高級的享受 其實更像酒店小姐在遞毛巾
說到台灣飲食,曹瑞原很想挑戰「王品」的老闆戴勝益,因為他把最惡質、最粗劣的飲食文化帶進台灣,影響很多年輕人,讓人以為這就是最高級的享受,還沾沾自喜得好像自己是最包容、最寬闊的老闆,導演也是帶著一種崇拜的心去王品,可是裡頭的服務像菜市場一樣,完全是一個皮笑肉不笑的一再問候,就像酒店小姐遞「毛巾」一樣,太多制式化且多餘的服務;他舉德國漢堡的牛排館為例,那裡所有的服務生是讓人感受到專業,對食物驕傲的自信,不會影響客人,一直告訴客人牛排要怎麼吃,同時一堆服務生在介紹,整個餐廳鬧哄哄的,讓他覺得一點吃牛排的氣氛都沒有;王品認為那是熱情、那是服務,但曹瑞原想告訴大家,那是不專業的!王品的服務生會不斷告訴客人哪一道菜要先吃,刀叉要怎麼拿,好像大家都是白癡一樣,以為這是服務是熱情,但他說那是錯的,王品沒辦法讓人平靜舒服的吃完一餐,反而像是去酒店,小姐不斷的給你遞毛巾;不能說「戴勝益」到底有多惡,只能說他真的影響了很多年輕人,把「戴勝益」當神一樣的崇拜,這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到肯亞乘著吉普車看野生動物 比看Discovery頻道更加震撼
導演強力推薦給網友,去肯亞看野生動物是最棒的旅遊景點,從台灣到肯亞中間會經過印度洋的小島「摩里西斯」,很多飛機會在那邊先停下來加油;曹瑞原推薦可以的話先到肯亞看5天的動物,乘著吉普車去追索想看的動物,那種震撼絕對不是在電視上看Discovery頻道可以感受的,接下來再花四到五天的時間,去「摩里西斯」躺在美麗的沙灘上,甚麼都不做的享受陽光,曹瑞原說那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眼光長遠一點 台灣並不會輸給其他國家
曹瑞原勉勵台灣人必須更努力、更警覺,畢竟中國的電影專業跟工業,確實超過台灣了,他們的訓練、經驗超出台灣工作人員好幾倍了,以及很多好萊塢片也曾經在那裡拍攝,中國經歷了很多縝密的電影計畫工作,台灣多半還帶著隨性隨意的創作心態,在「幹」電影,眼光太短淺,大家不願意去看外面的世界,只願意在這個小島嶼「爽」就好,在金馬獎過後呢?台北電影節過後呢?未來在哪裡?當然台灣還是可以看到,好的質感與人文深度,很好的創意想法,這是我們還有的優勢,但不能讓我們太封閉,因為這樣的優勢到最後是沒辦法發揮的。另外,曹瑞原一直覺得,其實應在網路的世界有所節制,控制在網路上消磨的時間,因為網路不能讓一個人創新,不能讓人思考,只能被寬頻帶著遨遊,拿海綿來比喻,一個海綿它很會吸收,但它不會釋放,所以一個海綿放在那邊它就會爛掉,上網不是不好,而是必須適當的使用它,要知道怎麼真正駕馭使用網路世界,而不只是依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