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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代,那些人一履彊小說》系列七、履彊的文學和事功

優傳媒/ 2019.10.19 07:33

履彊撰寫老兵的故事尤其出色,尤其是〈老楊和他的女人〉可以說是這類小說的代表作。(圖/翻攝自pixabay)

 

作者/廖輝英

有一陣子,大概就是二○○五年選任務型國代前,許多人都很好奇地問我:「妳和履彊很熟嗎?」

這一問,著實讓我足足思考了很久。

感覺上,我認識這位小說家至少已二十年以上,我熟悉他好幾篇短篇小說,尤其比我早兩屆獲得聯合報短篇小說首獎的〈楊桃樹〉,更是後來我在演講場合經常介紹的作品;他的有關老兵與台灣老住民遇合的小說,老實說,我認為很少人寫得那麼好、那麼溫柔敦厚、那麼言簡意賅又餘音盪漾。可能就是因為對他小說的偏愛和熟悉,讓我不自覺認為和他非常熟稔吧。其實後來我回想:我和履彊在二○○五年以前,二十年間大約只見過兩、三次面(可能連三次都沒有,倒是我和他夫人,至少還在十餘年前相處過兩個多小時),特別在他掌文化總會時期,我們莫說見面了,連一通電話也沒互相打過。實質上,我們幾乎沒有私下的交往;可是,人的緣分真的很奇巧,去年相見,看見他熱誠而精神奕奕的臉,聽到他喊了一聲大姊,我感覺我和他好像是相識數十年、一起成長的街坊。不知這是近年來事功爬上高峰的蘇進強個性特別過人之處(凡事功傑出者,個性上都有不同於凡人之處),還是我們兩人性情與環境確有相通的地方使然。

 

進強這些年在政黨操盤的成績斐然,以小搏大本來就千辛萬苦,難上加難;更況還有棄小保大的各種臨時性選舉效應,真虧他沉著縝密的運籌帷幄、步步為營,時而大膽冒進、間或養精蓄銳、積勢待發。我雖不甚熟悉政壇種種詭譎生態,不過整個情勢倒也看了個六、七分,對於進強的表現,我只有一句:難為他了!後勢可期。

 

回到我比較熟稔的文學區塊來,也是履彊耕耘了二、三十年的地方,我對他有更多「後勢看好」的認定。履彊的背景,注定比很多寫作者更有素材,因為他不僅生長且熟悉臺灣真正的農村,還兼具軍旅背景,二十一年的軍旅生涯,他看了太多這樣那樣回不了家、迷走於天涯何處是鄉關的遊子老兵;也看到了更弱勢、更淪落潦倒的臺灣邊緣人;他看到從鄉下到都市、最後卻在生活和意識型態上回不了家的中壯年人;也看到無法融入兒女都會生活而選擇留守的老人家;更看到不知哪裡是故鄉的第三代都會飼料雞……每個人心上都有一個或大或小的黑洞、都有一些難以言宣的鄉愁,但在履彊約制的筆下,讀者看到的是笑中有淚、淚裡含笑的場景;看到的是人生中無奈而含情的妥協,是人性中跨越衝突的寬容與包納。

 

這兩、三日重讀履彊的小說,可以說是經過人生滄桑的二十年之後,以更知命的姿態,重新發現他含蓄而隱匿的幾項特色。

 

首先是他的寬厚。有些作品即使隱藏得很好,用技巧、筆法、文字粉飾,然而作家的性格卻往往會在不經意中顯露出來:有些作家絮叨、有些尖刻、有些澆薄、有些沙文、有些褊狹、有些粗糙、有些刁鑽……履彊無疑是寬厚的。我們看他處理小說中農村人情物事或老兵的生活及家庭,即使殘酷悲涼,讀者總也瞅到一線生機、一縷情意。他從不評斷書中的人物,只在讀者眼下演練一番,卻是層層疊疊渲染出感人的力量。

 

履彊寫老兵的故事尤其出色,在歷史和政治的夾縫裡,很多人寫這些流離小人物往往不是過度激情、就是難免八股或憤世嫉俗。履彊呢?寫得約制、寫得淚水滲透紙背,流進兩岸不同的今昔鄉關土地裡。〈老楊和他的女人〉可以說是這類小說的代表作,它經美國耶魯大學China Review英譯轉載,被哥倫比亞大學拿來當教材、開討論會;哈薩克國立大學除了將此文當教材之外,還因此頒給履彊榮譽博士學位。小說的許多重要情節,作者往往只用七、八個字便寫盡千言萬語,在自然中自有技巧卻全無斧鑿痕跡,這一點堪稱是履彊小說中極大的特點。

 

履彊的小說,可堪視為一篇一篇的斷代史,具象了那個流離、遽變、千瘡百孔的威權時代;也濃稠兼混濁了我們心中各自的鄉愁。讀著讀著,不知不覺有了一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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